第22章
作者:周韫宜      更新:2025-07-26 07:38      字数:3190
  以前陶沅音只是猜测魏令简是为皇族做事,自数月前的骑射大会上皇后的一番话后,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属实,因而此刻对魏令简话中的不明确明白也理解。
  到了晚膳时间,陶沅音才想起自己忘了交代松月和云橘添些合魏令简口味的菜品,等端上桌,她竟发现,好几个菜都是这几个月里她们西院没做的菜,不用想便知道是两个丫头心思周到的缘故。
  陶沅音朝松月看,眼神带着夸赞。
  正好碰上松月窃笑的目光,便交代:“一会儿饭后,你同云橘一块儿出去看看夜市买几盏冷饮凉快凉快,小姐我出钱。”
  “那我沾云橘的光啦,谢谢小姐和姑爷。”松月高兴不已,好久之前她就想出府试试今年的冷饮了,奈何小姐常说冷饮吃多了伤身,便一直也没去成。
  面对桌上的菜品,魏令简也是惊讶,笑着说道:“叫上双礼一同去,付账也让他去。”
  松月感谢不停,陶沅音瞧着松月心思早飞出小筑外了,便随了她:“不用在屋里候着,快些去约他们吧。”
  “两个丫头机灵,你们处得不像主仆倒像姐妹了,平日我不在也多亏她们陪你左右。”魏令简不由地感叹,不过话倒出自内心实情实意。
  “松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云橘也是乖巧懂事得很,处得那般严肃疏离这日子该多无趣呀,有她们在身边唧唧喳喳,西院热闹有人气不少,多好!”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人边吃边闲聊两句,挺自在舒适。
  晚膳用到一半,小筑门外有下人出声,起初只以为是哪个丫头小厮在说话就没在意,可声响不断,魏令简让陶沅音稍等,自己去看看。
  不到两口茶的功夫,魏令简回了屋里,可眼神却略戴躲意。
  陶沅音心稍沉了沉,放下筷子,等他说话。
  只听他话里歉意:“阿沅,母亲那边要我过去一趟,你先吃,我去去就回。”
  如陶沅音所料,不过她挂笑表示理解:“母亲要你过去必是有事的,你过去吧。”
  阿沅的善解人意让他愧意更浓,只是并无他法,丢下一句“不用等我”便跨门而去。
  魏令简没看到的是在他转身出去那刹那,陶沅音脸上的笑垮了下来。
  陶沅音看着满桌的佳肴,再无意与此,心思随着那道背影跑远,早先被压下的不解和不适再次涌上心上,而这种不快之感,让她大脑无法正常思考其他,只是木木地坐于桌前,好似呆傻般。
  直到天色渐晚,面前的筷子也不曾再拾起。
  街道上打更声起,亥时已过,松月和云橘两丫头也早早从外面回来,陶沅音洗漱好换好贴身衣物,对着眼前梳妆镜子等了半个多时辰,除了稀稀落落的虫叫,屋外始终没有开门声。
  陶沅音吹灭了屋里的所有灯,躺上床睡去。
  深夜的初夏凉意甚浓,栖林小筑院门外,魏令简拍了拍衣衫,整理妥当,徘徊了许久,深深吸气,他想在事情没发生前找出一个两全之法。
  伸手推门,确实从里头上了门栓,下意识想喊身后的双礼,身边空无一人。
  返去自己阁里搬来高凳,借着高凳,虽费了一番力气到底是安全翻进了小筑。魏令简到底是王府公子,平日里格外注意自身外形,也先去侧间擦拭后换了赶紧衣衫后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弱光进了内室。
  轻声轻脚掀开薄被躺了进去,里侧的人熟睡中翻了个身背向他,魏令简轻笑,覆过身小声问道:“还没睡着吗?”
  没得到回应,魏令简知道阿沅生气了,进屋前他听清里面有动静,便解释:“晚上母亲人不舒服,就多陪着聊了会儿,因为赵姨娘进府突然,父亲和母亲关系不好,父亲找我倾诉,我不能置之不理。”
  “阿沅,你多给我些理解好吗?”
  陶沅音没法装下去了,早在外面传来动静时她便醒了,心里别扭懒得起来,可是眼下这股气味太冲:“你喝酒了?”
  结果是显然的,看得出魏令简喝得不少,“喝酒了就好好睡。”
  黑暗里,看不清魏令简的神情,陶沅音咽下嘴边的软语,平躺好,闭目继续睡。
  魏令简哪能答应,嘴上“嗯”了声,手径直将身侧的人捞进怀里,在她耳边喃喃软语,阿沅的身体一下子绷直了,只听她嗡声:“今日你太累了,先休息。”
  这话听在魏令简的耳朵里暗示意味极重,原本就没喝多少酒的他瞬时迷糊了,顺着自己的本意抱着的双手牢牢不放,帐内两人之间的温度即时升高,暧昧不已。
  陶沅音几次小声抗议都被魏令简的无声淹没,呼吸投在她的肩颈,她觉得自己快要热化了,无意识中回应他的股股热情。
  许久后,“我把灯点上,去端水来。”
  “不要,别开。”陶沅音胡乱穿好衣衫软着腿奔去侧间,魏令简真的就没有点灯,眼里的狡猾和笑意藏在黑暗里,静静等着侧间门开那道小小的身影向他走来。
  一直到子时,精疲力尽才歇息。
  次日,陶沅音醒来,身边依旧早没了温度,下床穿好衣衫,眼睛扫到小桌上的那两只碗,是松月她们昨晚给她和魏令简带回的冷饮,此刻早化成了一滩水和黏腻。
  松月听着动静进来内屋:“小姐,王妃早早来说了,这几日让你和姑爷都在宁寿堂用膳,不过早膳不用去,陆妈妈说这事姑爷知道的。”
  原本晕乎乎的陶沅音瞬间清醒了,“这是为何?”
  第21章 “阿沅,这事儿复舟是答应过的,你不会有问题吧?”
  陶沅音想起睡着前魏令简的话,包容的是这事?
  夫妻两人连着数日都去宁寿堂,陪着聊天喝茶,陪着乘凉赏花,说得上得陶沅音就说几句,说不上的她就默默在边上陪着,听王妃和魏令简母子闲话常。
  每日回小筑,已是半夜,松月心疼陶沅音,一遍遍给陶沅音捏肩揉背,小姐脸都憔悴了几分:“小姐,还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母亲想要陪伴我们只能就去陪着,没事的,我多吃茶少数话。”有魏令简在前边顶着,要她去就去吧,不就是多忍忍嘛。
  不多时魏令简也洗漱,正好松月也整理妥当了,行了礼断了水盆退出去内室。
  最近这夜晚也愈发闷热了,魏令简在床边的小圆桌坐下,呷了口桌上的冷茶,“松月那丫鬟怎么了?你责骂她了?”印象中这主仆二人私下可是姐妹般的相处?那丫鬟耷着脸,是阿沅有何事?
  “没什么,大概是这天气闹得,”陶沅音注意到一边的窗户还开着,余光留意到桌边人的动作,起身去关窗户的同时不忘提醒:“那茶水是从井底泡了半日的,夜深了寒气重,冷茶少吃些。”
  魏令简无声点头,放下手中杯子,盯着弯腰伸出去拉窗扇的背影,贴身衣物单薄细滑,勾勒出姣好的线条,干涉醇厚的嗓音:“好。”
  陶沅音合上窗扇,还在纳闷他怎么不说话,转过身视线落在他身上,瞬间明白了,面上更是滚烫不已,好在烛火摇曳昏暗不明,她镇定自若挪开目光,当无事发生般朝床边去,“累了一日,睡吧。”
  躺好,陶沅音呼吸细长均匀,边上的魏令简却是长一声短一声地,手不自觉往边上人腹上一搭,覆在她手上,身体倾覆过来伴随的热气息笼罩着周围。
  一起生活这么久,陶沅音对他的这些小动作门儿清,在他手捏着自己手的那刻,缓缓出声:“今日好累啊。”
  魏令简的动作僵住,随后叹口气,侧着身体抱住软玉躺好,白日里又是做菜又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着,母亲以孝心为由把院中下人支开,让阿沅亲自动手,她不擅长自己知道,他一起帮忙也仍旧是手忙脚乱,一下子脑袋格外清醒。
  过了许久,轻拍怀里的人后背,倾过去在她额见碰了碰:“睡吧,好好睡。”
  “明日我要进宫一趟,出门前我去回复母亲我们不去东院了。”
  久久没听到回音,在魏令简以为阿沅进入梦乡时,他听到她嗡声:“嗯。”好似回应又好似呓语。
  竖日,魏令简早早醒转,回问川阁收拾整理一番,迎着朝阳和晨露,带上双礼驾了马车朝红墙方向去。
  昨日下午,圣上派人来递话,传他今日早朝后面圣。
  双礼和马车在宫墙外等候,魏令简独自一人信步往前。
  在府赋闲这段时日,他把过去以及将来都想了一遍,他明确知道自己这一生想要做些事,若仅仅是困在王府一角,实在是无趣至极!
  半年前他明白圣上和英王对自己这数年人生历程的干预时,心中不可避免激起一股愤愤之念,如今过去这些日子了,他想通了,这天下原本就是李姓的,所幸圣上胸怀宽广心念天下,那渺小如自己又何必拘泥于小事小节,为天下为全民做自己能做之有益之事不是更好?
  引路的小太监将魏令简带到圣殿一边到偏殿:“魏公子,圣上有令,若公子到了,请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