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
纸灯笼 更新:2025-07-26 06:39 字数:3052
凌渊似乎是笑了一声。
屈景烁这才看向凌渊:
“还好你恢复得快,不然我真该内疚死了。下周,是不是有一档竞技真人秀?”
“是。有一项是骑马。”
“你喜欢马?我可以送你一匹,只可惜我不是从小出身好,对马懂得不比酒深,”沉吟片刻屈景烁道,“我在沈绛那见过一种马,叫阿哈尔捷金马,特别漂亮,在阳光底下跟真鎏金似的。就它了?好不好?”
凌渊是大一暑假,去室友当导演的爸爸那友情帮忙,出演一个加起来十几分钟的小角色,因为打戏身姿出奇利落意外小火,自此算半只脚入圈。
尽管是半读书半当演员的状态,这一年,他没少看圈内的乱和脏。
对于那些为模特明星一掷千金的富二代他只有两个字评价:“白痴”,对于这种行为本身他态度只有两个字:
“不屑”。
可面对毫不迟疑说要送他一匹名马的屈景烁,回想对方刚说的过去的苦生活,又想他不懂马、也不懂酒,并未享受过鲜花着锦,却一捧就是价值千万“金”的真心,“白痴”这样的评价无法冒头,不屑也没有,凌渊心中反而生出一丝异样:
“没必要,我只是图新鲜。”
屈景烁拿起裹了棉布的冰袋。
夜色星光下,那只手仿佛比棉布更柔软,雪白,像是也散发寒气。
他看着它贴近:“薅节目组没什么,你专为这事花钱,太傻了。”
“那我买给我自己骑,偶尔借给你。”
这次贴到唇边的冰袋凌渊没有挡,凝视了一会屈景烁那双含情的桃花眼:
“你帮伯母,是帮她收钱,还是连其它的也?”
曾演过一个角色需要掌握烧烤技能,屈景烁弯眸一笑:“等着。”
见对方拿起手机,凌渊问:“怎么?”
屈景烁对着手机吩咐了几句。“事实胜过雄辩啊,”他晃了晃手机,“这酒店什么都有,所以,等着被我的技术惊艳吧。”
凌渊一怔,“你手有伤。”这次他真切笑了,“你指挥我动手,顺便学一下你惊艳的技术。”
……
……
两人走进温暖的室内,拐弯看见一个侧影。
衣冠楚楚,身材修长,正靠在走廊上吸烟。
认识两年多了,屈景烁罕见对方这般全不带笑。
侧脸一如冷峻的石雕。
韩光晔揿灭烟,投来视线的前一刻,凌渊放开了他的手。
——刚刚,在星光露台上吃了羊肉,他手腕有点痒,便拿起冰袋,说怕凌渊被刺激得再发作帮他多敷一下过敏药。
进来之前他手冷得可以,拉凌渊的时候,凌渊都轻轻抽了一口气,随即包紧他的手。
但此刻在人前,尤其,在先前为他开口挡过沈绛问责的“命定之人”前,什么怜悯的感觉、什么报答的动机,都不值一提。
沉入情绪,不解与落寞漫上双眼,屈景烁看着凌渊,手伸出又垂落。
凌渊忽然加快脚步,最终完全把他抛在身后,离盯着他们的韩光晔越来越近。
双方擦肩而过。
“景烁。”韩光晔朝他露出惯常的微笑。
本以为至少打个招呼,凌渊却好像相斥的磁极那样在擦肩后又弹出一截。
极短的一怔,屈景烁迎上:“有事要跟我说吗?”
酒店明明配备更温暖宽敞还带投影的吸烟区。
“本来是想说的——”
韩光晔单手搂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的指节在他脸颊上轻而短促擦过:
“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冻成这样。”
第3章 “有一点儿冷”
凌渊已经停了下来,面向他们。
屈景烁看见凌渊眉头轻皱了一下,眼中似乎闪过一点嫌弃的光。
那情绪来得突然,散得亦快,下一秒凌渊问,“你要跟你的朋友去谈事么,屈总,”他的目光在韩光晔身上一掠,不带感情,如看过某样平平无奇的器皿,“接下来不用我了?”
“光晔,托你件事儿。”屈景烁含着笑面向友人,把刚才跟凌渊一起烧烤的事说了。
“还剩不少没动过的。你能不能叫人帮我们装个盘?我记得小榕爱吃这些。”
他拍拍韩光晔的手:“其他人也可以问问,谢了。”
替他将大衣拢了拢,韩光晔瞥一眼凌渊,转身走向露台。
他朝凌渊伸手,凌渊毫不犹豫一把握住。
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体温通过肌肤传递。
这么接触多了也有利于尽快脱敏。
一路再没遇人,凌渊也再没放开他。
心里猜测被证实,屈景烁没多说什么,盯着凌渊侧脸,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
“屈总——”
“有一点儿冷。”
“……这只手放我衣袋。”
他乖乖照做。
凌渊手臂一展,虚绕过他后腰,握住他另一只手包进掌中。
微微的笑在屈景烁唇角一闪而没。
凌渊根本没对光晔另眼相看,那么刻意在光晔面前避嫌就不存在。而自己方才,也并没有使出什么过分的手段并被揭穿,导致凌渊态度骤变。
所以,刚才近乎甩开的举动,只是像先前抵触喂他喝酒一样,不肯在人前“秀”。
——不管是韩光晔,还是其他任何人,撞见的瞬间,凌渊都会放手。以年少时的自己揣度这小子,镜头里,可以是任何人,镜头外只想做自己,下戏后烦一切矫揉造作、带作秀意味的举止。
按凌渊现在对自己的一丁点怜悯感谢,两个男人手牵手私下算是强者对弱者的照顾,但要当着其他人的面,性质就变了,是凌渊想想都起鸡皮疙瘩的:秀恩爱。
果然进棋牌室前凌渊放开了他。
可也就在他们并肩而入,凌渊将他脱下的大衣交给侍者,说,“沾了些东西和味道,麻烦及时处理。”里面数双眼睛带着各不相同的神情望来时,他听到了系统提示:
“‘你当众宣誓主权’已完成。”
先前喂酒时由于意外,在外界看是凌渊伤了他,无暧昧宣告可言,是暴力与报复,所以没得到完成提示。
他一边惊喜一边琢磨着凌渊的话,回过味来,好险没笑出声。
当然不会解释“东西”只是孜然辣椒那些,“味道”其实是烧烤味,他忍笑找了个位置坐下玩骰子。
“小子。”
沈绛走过来,冽然泛红的一双眼盯着凌渊,手上是喝了半杯的酒。
他生得好,醉意染脸也并不令人生憎,反添几分风流。
单手一指球桌,沈绛笑:
“玩玩?”
屈景烁暗道:讨厌。台球上凌渊是新手,可一旦熟悉了规则,凭借他的眼力耳力、敏锐和肌肉控制,八成会压着沈绛打。
平时也就罢了,现下沈绛喝得上脸,若是输惨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他刚酝酿完借口,凌渊霍然而起:“要不介意我得先熟悉熟悉规则,就请赐教好了。”
两人大步而去。
“走这么快?个高腿长了不起?”屈景烁单手撑额,在手掌底下偷偷翻了一下眼仁:
“希望你们别所有方面都快成这样啊。”
等会装醉把凌渊弄回来。想着他啜了口酒,视线一转,恰见韩光晔进来。
“玩什么呢?”韩光晔直接坐到他身旁,拿起他的酒杯。
“别喝这么急。”他招手。
服务生过来听了交代,很快从吧台那边端来韩光晔常喝的。
“都送到ktv区了,小榕吃了一口把整盘圈了。这小子死活不肯分给其他人。我说是你做的,结果,更差点打起来。”
屈景烁莞尔:“辛苦你了,都怪我准备太少,不过,可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只出了嘴,动手烤的是凌渊。”
“凌渊?”
韩光晔将视线投向球桌:
“打台球呢。怎么不跟你玩,去找沈绛?”
见他的视线停留了一阵,屈景烁心中微动:
这是要有什么了吗?
他看向正在玩桌球的两人,两个都属于身材远好于一般男人的类型,动起球杆尤甚,衬衫下每块肌肉都绷出力与美,专注时的神情也都更凸显五官轮廓的英俊分明。
会吸引到目光,正常。
“是沈绛主动邀请。”
“看起来是不大擅长,但……”韩光晔皱眉。
“擅不擅长的,除了你,光晔,还有谁是沈绛的对手?也只有你俩才在伯仲之间。”
“伯仲之间?”韩光晔似笑非笑,“我哪儿比得上沈大公子。”
说是这么说,将杯子里残酒喝尽,韩光晔起身径直走向台球桌。
“欺负一个还在学校念书的学生,有什么意思?他哪有你沈大公子那么多时间吃喝玩乐?不如我俩来几局。”
“想丢人,成全你。”
走到凌渊身边,沈绛抓住球杆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