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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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之初 更新:2025-07-26 06:32 字数:3057
她忍不住去想:难道真是因为我想强求不该有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吗?
从那之后,每次见了女儿,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要痛上许久。
徐太太反倒很平静。
受了伤,流了血,结痂了,那就过去了。
总想过去那些事儿干什么?
覆水难收,难道还能更改?
只是她也知道,母亲心里边,那永远都过不去。
所以她来了。
徐太太问母亲:“您找我来,是为了大姐的事儿吧?”
荀老夫人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是为了你大哥……”
荀侍郎的事情,徐太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只是有点好奇世子夫人的最终结局:“那大姐现下如何了?”
这事儿荀老夫人倒是真的知道:“明天她估计就回来了……”
徐太太有些讶然,回过神来,又问:“是和离,还是?”
荀老夫人眉头皱起来一点,神情复杂:“和离了。”
徐太太脸上浮现出一个稍显微妙的笑容,语气难辨地说了句:“哦,原来是这样。”
她们母女俩说话的时候,荀夫人一直心急如焚地守在旁边。
耳听着话题歪了,她忍不住出声给纠正了一下:“妹妹,有件事情,还真得央求你出面才成。”
荀夫人语气急迫:“皇长子放了话出来……”
徐太太这才知道:“原来今日替我主持公道的,竟然是楚王殿下?”
复又了然道:“难怪能压服大姐,还让大哥这么着急呢。”
荀夫人现下真是没有时间听她感慨了。
丁相公,麻太常,丈夫头顶还悬着两把刀呢。
这都过了午时了,还有不到半日的时间,早朝就要开始了!
荀夫人急急忙忙道:“妹妹,你听我说……”
徐太太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嫂嫂,你听我说。”
荀夫人急了:“你先等我说完——”
徐太太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我为什么要等你说完?”
她脸上的神色很奇怪,蹙着眉头,不解地问荀夫人:“嫂嫂,不是你有求于我吗,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荀夫人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时便僵住了。
好半天过去,才强笑着软和下来身段,又叫了声:“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干,就是不想再跟你们装了。”
徐太太很平静地说:“我原以为大哥和大姐都该在这儿呢,还专门有两句话要问他们,不想大哥不在,大姐也不在,不过没关系。”
她掀起眼帘来,瞧着荀夫人:“嫂嫂,您替我转述一下也成。”
荀夫人僵硬地道:“什么?”
就听徐太太问:“大姐从前总说我是天生苦命,享不了富贵,等明天她回来了,您替我问问大姐,她现在究竟是富贵命,还是苦命呢?”
荀夫人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徐太太也不在乎。
无欲则刚。
她已经没有任何有求于荀家的地方了,所以也就无谓再去装出兄友弟恭的亲热来。
她甚至于还同荀夫人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嫂嫂,你也替我把这话转述给大哥,我等着看荀家怎么收尾。”
荀夫人深吸口气,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妹妹,你这是何必呢,一家人搞成这样,岂不是叫人笑话?”
徐太太短促地笑了一声,神情嘲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人,我怕人笑话?”
“神都城里的贵人,难道还会专门钻到我住的小巷子里边儿,去笑话我?”
她没再理会荀夫人,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娘,我这次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说那么几句话,我是想来见你。
荀老夫人神情怔然,视线与女儿的目光对上,倏然间心头一颤。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徐太太一掀衣摆,跪在她面前,又叫了声:“娘。”
“您跟我走吧。”
她说:“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一辈子困在荀家,不值得。”
……
霞飞楼。
王娘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难处说给几个笔友听。
她先前之所以决定找笔友说话,就是因为知道对方不认识自己,可以畅所欲言。
但现在四个人里边,老闻太太很明显是知道她身份的,要是说了,不就直接把老底儿抖了个底朝天?
王娘娘稍显迟疑。
老闻太太明了她的心思,是以主动笑着问了出来:“咱们几个认识几年,都没提过要见面,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急慌慌地写信找我们?”
又说:“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就只是聊天,捎带着给她出出主意,出了这个门,就什么都忘了!”
其余几人纷纷应和。
王娘娘明白这是老闻太太在悄悄同她表态,也相信她的人品,必然能说到做到,不由得面露感激之色。
小时女官就坐在她的对面,正跟夏侯小妹一起剥阿月浑子(开心果)吃,闻言倒是心头一动。
老闻太太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她这么说,可见是认识“得过且过”了?
她脸上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静听“得过且过”讲了自己遇上的麻烦。
王娘娘自陈年轻时候曾在高门为妾,后来丈夫亡故,留给她一笔丰厚的钱财,将她放出家门。
她无意再嫁,便与娘家侄子一家同住。
日前因一件小事,侄孙的一句话,让她胆战心惊……
小时女官听到这里,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再去细想她说的话,不由得心想:或许可以问一问皇长子?
此后如何,他应该知道才对!
又想:听说皇长子已经见过王娘娘几回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难道是王娘娘多心了?
她盘算着,无论如何,都得回去问一问,才能安心。
老闻太太因知晓王娘娘的身份,便也就更能够明白她的难处。
她年纪最长,阅历也最多,当下便道:“让你的侄子从你家里搬走吧,只是不必撕破脸撵人。或许可以设法给他寻个小生意做,让他们一家自然而然地搬出去。”
老闻太太声音很稳:“他们有意谋夺你的家财也罢,无意也好,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生出了疑心,你会不可控制地去怀疑他们。”
“这是个另类的疑邻偷斧的故事啊。”
她说:“只是,丢失的斧子还有可能找到,但你遇上的这件难题,或许直到你临终的前一刻,才能得到最终的答案,没必要如此长久地折磨自己。”
小时女官很认同老闻太太的说法:“一别两宽,这是最好的做法。”
该说的老闻太太和小时女官都说了,刘永娘便没有提自己的说法,而是问王娘娘:“你平时就住在神都吗?”
她热情洋溢地提议:“你既然是一个人,不如就搬到我那儿的巷子里去住吧?最近刚好有人要搬走了。”
“我很会做饭,也有很多朋友!”
刘永娘快乐又诚恳地说:“其实你还很年轻啊,总是一个人闷着,没有病也会憋出病来的,你得出去走走,多见见人,说说话才好!”
王娘娘有些踯躅,下意识地环顾周遭,结果却瞧见了几张写满了赞同的脸孔。
老闻太太与小时女官异口同声道:“正是如此!”
……
几个笔友聚在一起美美地吃了顿饭,互赠礼物之后闲话许久,这才慢悠悠地各自踏上了回程。
宋巧手玩笑着同好姐妹道:“真是借了你的福,还发了笔财呢!”
这说的是阮仁燧赏赐的那百两银子。
宋巧手作为神都城内首屈一指的梳头娘子,地位上稍逊一筹,但钱其实是不太缺的。
不然也不能送女儿去读龙川书院。
只是她也知道,对于寻常人来说,一百两真的已经很多了。
刘永娘笑嘻嘻地叫她请客。
宋巧手含笑应了,又抬手指了指霞飞楼,悄悄说:“我听任少尹手底下的人说,上边坐的是皇长子呢!”
刘永娘果然吃了一惊!
回过神来,又觉欣然:“这顿饭吃得真值,见了几个好朋友,赚到了钱,居然还间接地跟皇长子打了交道……”
那边儿闻小娘子也低声询问祖母:“祖母,那位太太的身份,是否有些奇异之处?”
“我看她的容貌和气度,从前侍奉的贵人,只怕非比寻常。”
老闻太太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反而微微摇头:“守柔,你太聪明,可你恰恰应该学着收敛自己的聪明。”
守柔是闻小娘子的名讳。
她听得有些不解,还有一点儿无措:“祖母……”
“今天碰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出了那个门,就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