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193节
作者:初云之初      更新:2025-07-26 06:32      字数:3014
  他刹那间悲从中来——可怜的凤花台!
  紧接着又意识到——糟糕,管尚书的事情发了!
  阮仁燧霎时间冷汗涔涔。
  圣上坐在他的对面,笑吟吟地叫他:“岁岁,岁岁?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阮仁燧汗流浃背,结结巴巴道:“没什么……”
  圣上语气温和,状似很奇怪地问他:“跟你说话呢,怎么不敢看我?”
  阮仁燧抬起小手来擦了把汗,叹口气,颤颤巍巍地道:“中式的父子,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他们是君臣,是仇人,是朋友……”
  “我怕看到父亲深邃的眼睛……”
  圣上:“……”
  圣上面无表情道:“混账东西,说人话。”
  阮仁燧“啪”跪倒在他阿耶面前,小狗似的抱住了他阿耶的腿,眼泪汪汪道:“阿耶,你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第107章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
  夏侯小妹先是设法给小时女官寻了个坐垫垫在膝下,紧接着又很客气地同那两个内侍道:“二位且坐,长夜寂寂,我去叫人泡壶茶送来,聊以消遣……”
  小时女官有点不放心,眉头蹙起来一点,小声叮嘱她:“别去找德妃娘娘!”
  夏侯小妹同样小声地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她出了门,找了守夜的小宫女,叫她送壶茶过去,自己掉头去了凤仪宫。
  夏侯小妹同小时女官相处了这么久,很了解她的品性。
  依照小时的为人,是不会去做恶事的。
  且她又再三重申,不许自己去找姐姐帮忙,联想一下她近来担的差事……
  夏侯小妹大胆猜测:或许这事儿同自己外甥也有些关系。
  她听宋大监的意思,这事儿仿佛是牵连到了管尚书,小时只是捎带着,都被罚俸三月,罚跪一夜,那岁岁呢?
  姐姐会不会受到牵连?
  关键时刻,夏侯小妹想到了朱皇后。
  或许这位向来仁厚的中宫之主,会有办法解除她们可能面临的危机。
  ……
  凤仪宫。
  朱皇后才刚听完心腹的回话。
  对方一五一十地向她转述了瑶光殿发生的事情,乃至于自己走出去之后,阿好同田美人之间的交谈。
  准确来说,其实是争执。
  朱皇后听得惊愕不已:“这些话都是阿好说的?”
  心腹郑重应了:“不错,就是阿好娘子说的。”
  朱皇后心下称奇,由衷地道:“难为她年纪最小,却是瑶光殿里看得最长远的人,有这样的灵慧和远见,来日不可限量!”
  末了,又叹口气:“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田美人若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话才刚说完,外头侍从急匆匆地过来禀告:“娘娘,夏侯小娘子在外求见。”
  朱皇后心里边犯起了嘀咕:“今晚上这是怎么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吩咐传夏侯小妹进来,听她说了事情原委,才知道是小时女官被圣上下令罚了。
  朱皇后向来眼明心亮,先前崇勋殿的人同圣上通报管尚书的事情时,她正在侧,紧跟着圣上就下令惩处了小时女官——
  两下里这么一对照,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管尚书生的这场病,近处同小时女官脱不了干系,再远一些,只怕还得追溯到皇长子身上去。
  这时候就显示出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了。
  从前朱皇后对管尚书没什么印象,无非就是一个面目模糊的朝中高官罢了。
  但是在见了刘永娘之后,又在对皇长子人品有所了解的前提下,她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偏颇。
  朱皇后旋即起身,叫夏侯小妹回去:“这事儿我知道了,会设法处置的,你去陪着小时,今晚就不要再露头了。”
  夏侯小妹听她如此言说,就知道是答应了,心中感念不已,当下毕恭毕敬地应了声。
  那边朱皇后思绪略微一转,紧接着将视线从夏侯小妹身上挪开,又吩咐近侍们:“去九华殿走一趟,叫仁佑去披香殿,我在披香殿外等她!”
  ……
  披香殿。
  圣上面笼寒霜,避开了德妃,自己提溜着儿子往书房里去说话。
  德妃看得心焦不已,好像一只崽崽被陌生人拎走了的猫妈妈,依依地跟在后边儿。
  她蹙着眉头,很小声地说:“我都狠狠地打过他了,岁岁也已经知道错了,别再训他了……”
  圣上心下嘿然,暂且松开手,低下头,居高临下地问儿子:“你真的知错了吗?”
  阮仁燧知道,他阿耶问的不是他知不知道逃学的错,而是他知不知道自己联合凤花台收拾管尚书的错。
  可是他有什么错?!
  管尚书怎么了,不就是不能人道了吗?
  这、都、是、姓、管、的、应、得、的!!!
  如若不然,何以告慰管夫人?
  难道就要眼看着某个小娘子被他糟蹋,继续管夫人的不幸命运吗?!
  他当然知道他联合其余人和神兽这么做不合常理,但哪有合常理的方式让他达成目标啊?!
  事发之前先知会一声,他阿耶难道会同意这么做?
  绝无可能!
  阮仁燧实际上已经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了,全天下都没几个血条比他更厚的。
  他要是不敢干,这事儿丢给谁干?
  等姓管的自然老死啊?!
  阮仁燧就梗着脖子说:“我没有错!”
  圣上还没有说话,德妃就先急了:“岁岁!”
  她又气又急,脸都白了:“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之前不是说已经知道错了吗?”
  圣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阮仁燧神情纠结,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角,踯躅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坦诚。
  “阿娘,阿耶训我,不是因为我今天逃课,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三言两语把管尚书的事情讲了,又很认真地说:“逃课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可以认,但是管尚书的事情,我没有错,我不认!”
  顿了顿,在脑海里想了想整件事情,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阮仁燧就跺一下脚,很严肃地看着他阿耶,超大声地说:“我就是没有错,就是不认——打我我也不认!”
  德妃听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臭小子,我以为你出去两天,只干了逃课这一件事,怎么还有别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该追究责任的时候,先帮着他度过了这个难关才是!
  德妃就狠狠瞪了这个冤种一眼,暗吸口气,又去劝说圣上,依依地道:“岁岁还小呢……”
  圣上当时就是一声冷笑,紧盯着儿子,目光嘲弄地吐出来一句:“他不小了!”
  前世加今生已经三十一岁的阮仁燧:“……”
  只有德妃还不在状态之内:“什么呀,他才三岁呢……”
  圣上神色冷凝,抬手指着儿子,问他:“你难道不知道‘尚书’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是仅在宰相之下的要臣,甚至于宰相是正三品,尚书也是正三品!
  这是真正地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阿耶,”阮仁燧毫不回避地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才想了这么个迂回的办法啊……”
  只是让管尚书不举,并不耽误他继续上朝,已经是折中之后的做法了。
  圣上听得脸色发青,一口郁气憋在喉咙里,没等出来,外头侍从满头大汗地来报:“陛下,皇后娘娘过来了。”
  略微顿一顿,又加了一句:“大公主也来了。”
  圣上意味不明地“哟”了一声,瞟了儿子一眼,说:“人来得好齐全啊,贤妃没有过来?”
  侍从神情不安地摇了摇头:“回禀陛下,只有皇后娘娘跟公主殿下来了,贤妃娘娘没来。”
  圣上冷笑一声:“叫她们进来吧。”
  侍从毕恭毕敬地应了声,又匆忙出去传话。
  朱皇后虽然是成年人,步履沉稳,却反倒因为这沉稳而落在后边了。
  大公主好像一只在被猎人追赶的小兔子,一路喘着气小跑着过来,甩了朱皇后十几步远。
  还没有进庭院呢,就先喊了一声:“阿耶,不要打岁岁,是我想那么做的!”
  圣上视线往她身上一瞟,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三十岁高龄的好大儿已经被他五岁的女儿拉到身后去,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了。
  大公主严肃声明:“阿耶,不关岁岁的事,他这么小,能做得了什么?”
  她把事情扛在了自己肩上:“是我要这么做的,不怪岁岁!”
  德妃从没有觉得大公主这么可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