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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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之初 更新:2025-07-26 06:31 字数:3586
阮仁燧听得心头酸涩,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点头说:“嗯!”
想了想,又跟她承诺:“钱妈妈,等我再大一点,就出宫去看你!”
钱氏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跟他拉钩,末了,又叫人领着去给德妃行礼,而后才带着诸多赏赐出宫了。
……
钱氏走了,阮仁燧觉得身边好像也空了一块。
倒不是说人手上缺失,亦或者有什么不便,而是情感上空白了一个角落。
乳母张氏其实也算尽心,只是跟钱氏比起来,到底有些不如。
德妃看出来了,还宽慰他:“你放心吧,钱氏那儿我叫人照应着呢,不会有事的。”
哪知道这话才说完没几天,夏侯夫人就进宫了。
还是为钱氏的事情来的。
到了披香殿之后,就见女儿正带着外孙吃饭,好大一个肘子,色泽诱人,炖得烂烂的,搅碎了拌到饭里,外孙自己拿着一只银匙,大口大口吃得极为卖力。
夏侯夫人暂且将钱氏的事儿搁下,慈爱又欣慰地跟德妃感慨:“这孩子长得真好,知道的说是三岁,不知道的,说是四、五岁也没人会奇怪。”
他不是胖,而是壮实。
德妃听得高兴:“他生下来的时候产婆就说呢,说他骨头大,会长个大个子,还真是!”
夏侯夫人神情怀念:“是呀,跟你不一样,你小时候跟只小鸟似的,就是不爱吃东西……”
小时候的事儿德妃早忘了:“您这回入宫,不是说有急事吗?”
夏侯夫人回过神来,唉声叹气道:“钱氏家里边出事了,她夫家的人闹到我们家门外了,倒不是收拾不了他们,只是钱氏到底是皇子的乳母,牵扯甚多。”
夏侯家作为显赫外戚,收拾个小人物是手拿把掐。
但要是闹大了,亦或者叫有心人得了机会,把事情捅到御史台,再扯到皇长子身上,说皇长子的乳母和外家倚仗着他如何如何,那可就太糟心了!
德妃听得皱起眉来:“钱氏怎么了,难道是叫夫家人欺负了?”
阮仁燧在边上听了一耳朵,也觉得着急,丢掉手里的哨子跑过去:“钱妈妈的女儿还好吗,之前不是说生病了吗?”
夏侯夫人迟疑着该不该叫外孙听见这话。
阮仁燧心急如焚,催促她:“外祖母,你快说说啊!”
夏侯夫人眉头皱着一点,迟疑着说起了事情原委:“……钱氏这两年在宫里,大抵也攒了些金银在手里,她虽没读过书,但头脑是很好使的,每个月让人给夫家支三两银子家用,另外贴二两喂养女儿,每月共计五两银子,并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她的夫家因而心生不满,只是忌惮着她在宫里侍奉皇嗣,所以不敢发作,倒是对待钱氏的女儿,并不十分尽心……”
“先前钱氏出宫,我照着娘娘的意思给了她一间铺子,她专程去给我磕头,那时候言谈的时候,她脸上就带了点不快活,说她入宫之前,女儿是很白胖的,也爱笑,入宫三年,每月二两银子贴补过去,孩子倒是越贴越瘦了,看着也没精神。”
“这事儿是真的——我是说入宫之前她女儿白胖这事儿。”
夏侯夫人说:“因是要喂养皇嗣的乳母,入宫之前也要看她的奶水好不好,她自己的孩子是否康健,我身边的人去瞧过,说钱氏养自己的女儿很仔细,那孩子也好,胖胖的,很精神,所以后来才报上去的。”
她叹口气:“现在想来,那时候说起这事儿,大概也是在给我透一点风声了,只是我没想那么远,唉!”
德妃真正有交情的是钱氏,又不是钱氏的夫家,哪里会站对方,这时候不由得面露怫然:“吃着钱氏给的嚼用,还不好好照顾她的女儿,那家子人是怎么办事的?再说,那女孩儿不也是他们自家的骨肉吗?!”
“是啊,”夏侯夫人说:“遵娘娘的令,太医也去瞧了,那女孩儿这会儿已然痊愈,不过我听左邻右舍说,那时候钱氏回去,跟夫家人大闹一场,把夫家能喘气的人都给骂了一顿!”
德妃听得有些讶异。
因为在她面前,钱氏一直都是很温柔小意的。
她忍不住笑了:“她倒是有气性呢,好得很。”
夏侯夫人理所应当地道:“钱氏毕竟是皇嗣的乳母啊,那家人哪敢真的跟她硬碰硬。”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更不必说今上的长子了!
德妃一时间有点闹不明白了:“那他们还敢去夏侯家闹事?”
夏侯夫人沉默了一下,而后说:“钱氏不喜欢夫家人的做派,在宫里待的久了,见得都是风流人物,愈发觉得丈夫猥琐浅薄,不能匹配自己,就自己带着女儿搬出去住了。”
“钱氏的夫家不甘心,还要再闹,钱氏索性递了状子,要跟丈夫和离……”
一家子人花着我赚的钱,还苛待我的亲生骨肉,脑子没问题吧你们?!
在京兆府那儿,这只是个小案子,钱氏又有宫里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
她塞了点银子过去,很顺利地把事情办妥了。
和离了,女儿也带走改姓了。
这下子事情真的大发了。
那家人要是再不闹,就真的得鸡飞蛋打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跑到夏侯家门外盘桓不去,哭诉皇长子的乳母抛弃原配丈夫,富贵忘本……
夏侯夫人打老鼠又怕伤了玉瓶,就递了牌子,进宫来问德妃的意思了。
德妃思索着这件事情。
阮仁燧在旁,却是摩拳擦掌。
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名声啊!
坏点就坏点呗,反正他也不想当皇帝!
没道理为了所谓的狗屁名声,叫钱妈妈受委屈啊!
再说,在外边名声坏一点,说不定能打消他阿娘的鸡娃想法,以后跟他一起躺平呢!
是以这会儿他阿娘还在宕机,他果断开口:“找京兆府的人,让把闹事的统统抓到京兆狱里去关几个月,领头的打二十板子,他们就老实了!”
夏侯夫人没想到自己还不满三岁的外孙如此流利地给出了处置结果,甭管是好主意还是馊主意,她都有点被震惊住了。
夏侯夫人惊叹不已:“我们殿下真是天资聪颖,不同凡响啊!”
又神色狐疑,有点恍惚地说:“我记得你跟你弟妹三岁的时候说话都没这么利索啊……”
德妃在旁被亲儿子滤镜糊住了眼睛,特别用力地附和她:“是吧?岁岁就是很聪明!”
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儿,还不无得意地跟她嘀咕:“大公主都五岁了,说起话来都不如岁岁呢!”
可不是吗,前世加今生,阮仁燧都三十多了,嘴皮子再不麻利,那不是完蛋了?
他欣然领受了外祖母和母亲的评价,而后说:“外祖母让人去京兆府走动一下吧,就说是宫里边的意思。”
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现任的京兆尹好像政绩平平,没过几年还因为涉案被他阿耶下令砍了,就觉得这事儿更靠谱了。
能违法乱纪到被砍的京兆尹,怎么可能不给皇长子的母家这个面子呢!
夏侯夫人有些迟疑:“要是让御史们知道了……”
阮仁燧不假思索道:“那是好事啊!”
夏侯夫人和德妃母女俩对视一眼,俱都有些茫然:“好事?”
阮仁燧以倒数第三的身份,给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讲课。
他娴熟地糊弄她们:“你们想,钱妈妈可是我的乳母,又是前不久才出宫的,是我们的人——自己人被欺负了,身为皇嗣,都不敢吭声,毫无担当,以后谁敢靠近我?”
阮仁燧特别肯定地告诉她们:“就得把那家人收拾了,别人才知道我有事儿是真的上啊!”
夏侯夫人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想了想,用力地点头道:“这很有道理啊!”
德妃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想了想,也附和道:“没错儿,这很有道理!”
阮仁燧当即拍板:“就这么办吧!”
那母女俩再度对视一眼,由衷地吹起彩虹屁来了:“岁岁,你真是太聪明啦!”
第18章 阮仁燧,我给你脸了是不……
夏侯夫人怀揣着“我外孙是个天才”的想法出了宫,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叫人去京兆府走动了。
这本也就是个小案子,京兆府更没理由不给夏侯家面子,这边递了话过去,后脚那家子人就叫抓进京兆狱了。
事情一出,钱氏是第一个知道的,晓得夏侯家乃至于皇长子这次是叫自己牵连了,赶忙又往夏侯家去请罪。
夏侯夫人想着千金买马骨,待她也很客气,抚恤着说了几句,又道:“是小殿下的主意,你待他用心,他也记挂着你呢。”
钱氏听着,不由得红了眼眶,三年照顾下来,感情怎么可能不深呢。
她再三谢了夏侯夫人:“您再进宫的时候,替我转告小殿下吧,我记得他的恩情呢,只可惜没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
钱氏在神都城里赁了房子,也找了个妇人洒扫做饭,另有车夫和门房,只是相处的时间还不算久,不放心把女儿交付给他们,到底请了娘家母亲来照看。
这会儿事情了结了,再回到新赁的房子里,她脸上的神色显而易见地轻松下来。
钱母觑着女儿的神色,也松口气:“解决了就好。”
又忍不住絮叨起来:“有亲戚说闲话呢,说你在宫里待了几年,也算是长足了见识,心气比天还高……”
钱氏听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怔楞和落寞的神色来。
钱母见状,就自觉地刹住了嘴:“哎,你也别多想,手里有钱,比什么都强!”
对于普通人来说,钱氏已经是天花板了。
她有钱,有一间铺子,还有世人可望不可即的关系。
一点酸话,有什么好在乎的。
只是钱氏自己心里边有些难过,因为暗地里的那些指摘。
说我心气比天还高……
她心里边很不是滋味地想:可是我真的见过天啊!
连圣上都夸奖过我呢!
因为我从前是个平头百姓,我就不能心气高吗?
我不配心气高吗?
……
说起来有点遗憾——至少阮仁燧心里边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