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闻屿转过身又和她抱了一下，亲了亲她的脸颊，“先洗澡，不然真的要感冒了。”
  他没有太计较夏小桃的回答——即使嘴上不说，有的东西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夏小桃不管是撒谎还是其他都从来不擅长掩饰自己，她的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
  今夜两人的冲突来得猛，去得也快，和现在这场恰到好处的阵雨一样。
  闻屿站在床头吹干头发的时候想，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夏小桃喜欢自己这件事。但好像她总是会在情绪上头的时候误以为自己是因为想和她做爱才会一次次缠上去。
  之前搬出夏小桃公寓的时候一次，现在吵架时候又一次。
  比起自己的欲望被满足，他更因为夏小桃的高潮而感到幸福。如果夏小桃不想要，那自己的便无所谓，如果她发出了讯号，即使是跪下来帮她舔也可以轻易做到。
  “下次一定要再认真解释一下……”他在吹风机的响动之中自言自语道。
  闻屿把房间里的空调调到一个舒适的温度， 又
  有些开心地在卧室和浴室那条过道上走来走去，还顺便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冰箱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珍藏的东西都摆出来任夏小桃挑选才能满足一样。
  以前是他住进夏小桃的家里，这是他第一次把夏小桃带回自己的家，又或者说是两个人的家。
  当初买下这个房子时还是个连精装都没有的毛坯。喻繁安慰儿子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想这房子该怎么装，以后真的遇到夏小桃了就邀请她来这里看看，说你一直没有忘记她。
  闻屿知道母亲还是不相信夏小桃的存在，但都已经这样说了，总归是个盼头。
  他买了很多夏小桃喜欢的浴球，躺起来非常舒服的沙发，安睡玩偶，几套柔软舒适的睡裙，还有她之前经常会吃的小零食。
  对了，门口的密码也是夏小桃的生日，不过刚刚进门的时候她应该没有注意到。
  夏小桃从充满热气的浴室中走出来，闻屿给她的睡裙稍微有点小，但好在胸口的绳带可以调节松紧，她把结扣系得松了些，又在卧室门口探头找闻屿借吹风机。
  “你进来吹嘛，就在桌上。”
  闻屿斜靠在桌边，用眼神示意她进来。
  “你……你脸肿起来了……”
  夏小桃在门口迟迟不进来，反而犹犹豫豫说着别的话题，头发上没有拧干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沾湿衣领。她的脸蛋跟刚剥开的鸡蛋一样白里透光，几缕湿发顺着发际线贴在额头上，显得脸圆圆的，看起来更年轻了，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每次洗完澡出来要他帮忙吹头发的样子。
  “是稍微有一点。”
  闻屿凑到桌上放置的梳妆镜跟前看了一下，夏小桃当时扇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现在脸颊的位置肿胀起来，又因为闻屿皮肤白，充血淤青特别明显，“没事，你先坐吧。”
  他拿起吹风机，抢在夏小桃之前帮她熟练地吹着头发。
  夏小桃无事可做，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也很尴尬，只能努力找些其他的话题，想缓解一下自己迟来的歉意，“没想到你家里有睡裙……还有这个梳妆台，不过我这样坐着高度正好，你还挺会挑女孩子用的东西的……”
  “你不要误会，这都是想着你才买的。”
  闻屿一句话把夏小桃之后要说的话直接堵死，她局促地坐着，不知道一个人对着镜子在瞎想什么，脸又红了起来。
  不是有这样一个说法吗，人总是在晚上到来的时候率先想起最让自己尴尬的一些回忆，然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脚趾抠地，现在夏小桃就是这种状态。
  “在想什么？”
  闻屿拔掉电源，拨弄了一下她的刘海，与镜子里的夏小桃对视，逗弄了她一下，“还想做吗？”
  “不……不想……”
  短短四个字又唤起夏小桃今天最尴尬的那回忆。
  她的眼神飞来飞去，又总是被闻屿捉住，只能摇摇头，像认识到错误一样连声回答说不想。
  “那要不要睡觉？我把被子都铺好了，你想睡左边还是右边？”
  闻屿掀开被子，夏小桃隐隐闻到一股香味，她怀着一些亡羊补牢的心态仰头夸赞，“你卧室这个熏香味道真好闻，是安睡香薰吗？”
  “家里还没有买香薰，你喜欢吗，我过几天去买一点。”闻屿被她一问也有点害羞，“你说的香味可能是……因为我睡觉喜欢把被子裹得很紧所以……”
  “是体、体香……？”
  两个人因为这个无厘头的对话再次尴尬到没法对视。
  夏小桃突然站起来挠了挠头，替闻屿找了个台阶，“哦……要不我去睡沙发吧，不是说精神不好的人不能被打扰吗，我睡相好差的。”
  闻屿还没来得及因为自己略显自恋的回答而感到难堪，夏小桃就要准备转身去客厅了。
  他连忙伸手拉住夏小桃，并没有马上出声挽留，只是在她转头时用可怜的眼神地回应她的询问，而后又补充一句，“刚刚不是还说想和我再靠近一点吗？”
  “宝宝，你不能每次满足了自己之后就把我推开，”他弯下腰抱住夏小桃，“我们不要再在原地打转了好不好？”
  “我脸颊好痛。”他幽幽地补了一句，“好像越来越痛了。”
  “真的很痛吗……？”夏小桃心虚地说，“家里有没有消肿的药膏，涂一点？可能睡一觉会好很多。”
  “我不涂，你打我我也愿意。”
  这下轮到闻屿开始耍赖了，“都是系统的错，是它的问题。它都已经消失了，那就说明你不需要再顾忌这些东西了。”
  “我们继续谈恋爱好不好，和之前一样。”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夏小桃被他一连串的话打得晕头转向，心里一阵慌乱，不知道该先从哪句话开始反驳。
  闻屿提到了系统，让她非常不合适宜地想起了之前和系统的一段对话。当时她非常不理解闻屿是最后一名，系统是怎么回答她的来着？
  说因为傲娇男人设已经不受欢迎了。
  但是现在她越来越觉得其实闻屿才是始终坦诚的那个，自己反倒是越来越别扭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其实我真的很自私的。”她妄图用说自己坏话的方式来打消闻屿继续表白的念头。
  “我因为任务接近你，又因为任务离开你，害得你要天天吃药，我……”
  “又在撒谎。”闻屿捏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但是其实……只要是你带给我的，我全部都接受，不管什么理由。”
  “宝宝，”他手向下触碰夏小桃的手腕，又摸到她手腕上的那串珠链，颗颗圆润饱满，他捻起一颗轻轻摩挲，“系统已经不存在了，就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就比如现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觉？我可以让你枕一晚上手臂的。”
  “……嗯。”
  在夏小桃应声的同时，她手上的珠串突然“啪”的一声断开。两人面对这种情况都有些猝不及防，随着落地的零落脆响，那几颗珠子纷纷滚到了房间看不见的犄角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