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属狗的
作者:
鼻涕泡泡 更新:2025-07-02 16:16 字数:2308
陈冬出门时,手里多了串黄澄澄的香蕉。
她在这头把雇主吹得天花乱坠,说是一对有体面工作的夫妻,因得家里还有个脑瘫的孩子,照顾起来麻烦,工资才开得高。
嫂子十分替她高兴,把这串香蕉塞进她手里:
“你这工作挺好,管吃管住。我晓得你不是个懒的,可光有勤快不够,要懂人情世故,要有眼色。你把这串香蕉带回去分给他们吃。就说是路上买的,看着新鲜。”
陈冬顺着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那串饱满的香蕉,散发着清新的香气,装在大红塑料袋中,随着步伐在半空中轻轻晃悠。
她忽然顿住脚步,喉头哽了一声,在楼梯上席地而坐,掰下一支支香蕉大口吞咽起来。
……
陈冬提着一小袋大米和土豆,慢慢悠悠往肉摊前走。
再切两块钱精肉,回去做顿土豆炒肉。
她刚停在肉摊前,目光就落在桌案上摆着的半扇排骨。
老板手里提着根苍蝇拍,有一搭没一搭在半空挥舞着,瞧见陈冬,笑呵呵地起了身:
“姑娘,瞧瞧排骨啊?现宰的猪,新鲜得很!”
大红色遮阳伞斜插在桌边,阳光透过伞布洒下,将淡粉的肉色映得晶莹鲜艳。
陈冬提着骨根,仔细打量着,习惯性地问道:“这排骨多少钱一……”
话还没说完,忽然收了声。
她收回手指,抿着唇,眉眼微垂着,下巴却扬了起来,虚虚向着排骨一指:
“来一斤排骨。”
随即,又补充道:
“只要小排。”
……
陈冬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拉开防盗门。
厚重的门板砰地闭合。
聂辉的声音自卧房遥遥传来:
“买了什么?”
陈冬置若罔闻,径直走进厨房,把东西一样样归置齐整。
她洗了把手,麻利地把排骨焯水,土豆削皮,而后与香料一起投进高压锅中。
正弯着身子在水池前淘米,一只手臂忽地从身后环了上来:
“怎么不理我?”
低沉沙哑的声音直直传进耳膜,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耳廓,引得肌肤翻涌起片片细小的粟粒。
陈冬惊得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胡乱挣扎着,惊叫着:“你干什么!”
耳边传来声闷哼。
环在腰间的手臂陡然紧收,死死地禁锢着她的身躯,将她紧紧按进怀中,似乎要揉进血肉之中。
两具躯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炽热的温度自坚实宽阔的胸膛传导,泠冽的松香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端,令她喘不上气。
那缕滚烫的鼻息自耳廓缓缓下移,滑在颈窝处。
脆弱的、细腻的皮肤被潮湿的唇舌舔舐吮吸。
陈冬僵着身子,浑身肌肉紧绷。脖颈濡湿的触感混合着传入耳中的吮吸水渍声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身体不住地颤栗着,连带着声线也哆嗦起来,试图转移聂辉的注意力:“你,你把针拔了!”
滚烫的唇舌摩挲着她的颈子,柔软的发丝蹭动着面颊、耳珠。
黏糊糊的、模糊的话声自耳畔传来,挟着沙哑的颗粒感:
“叫魏医生过来重新扎一次,反正医院中午也休息。”
她刚张开唇,正欲再说话,脖颈的软肉忽然被利齿轻咬一口,带着含糊的湿黏话声:
“饿了。”
锐利的齿间挤压着脆弱的动脉,泛起细小的疼痛,陡然令身体微微颤栗起来。
陈冬白着张脸,嗓音尖锐地骂道:
“放开我!你属狗的啊!”
聂辉低低笑了声,偏头她面颊亲了亲:“做饭吧。”
身体的禁锢陡然消散。陈冬向后踉跄一步,撑着水池边缘,眼眸通红一片,羞愤恼怒地瞪着聂辉。
聂辉懒懒地拉开餐椅,高大的身躯仰进座椅中,唇角扬着浅浅笑意,狭长的眼眸浮动着细碎的光芒,直直与她对视。
她磨了磨牙,抬手狠狠在面颊蹭了蹭,转身在灶台前忙碌起来。
那道灼热的视线,始终汇聚在她身后,如有实质。
高压锅滋滋地喷出气体,肉香瞬间盈满整间客厅。
陈冬把排骨端上了桌,又盛出碗骨汤递在聂辉面前,一言不发地坐下身吃饭。
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只静静看着她,半晌,突然道:
“饿了。”
陈冬只当没听见,脑袋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饭碗里。
她越是不搭理,聂辉便越是喊得频繁,“饿”“好饿”的声响此起彼伏,连带着嘴里的饭菜都没了滋味,犹如嚼蜡。
陈冬气得把碗嗒地一放,抬头瞪他:“谁不让你吃了?”
聂辉弯着眉眼,嬉皮笑脸地把椅子挪到她身边:“手疼。”
缠在右臂的绷带渗出星点刺目的血痕。
陈冬顿时觉得解气,冷笑一声:“该。”
刚低下头,聂辉又饿啊饿啊地叫了起来。
陈冬被他烦得要命,拾起碗里的勺子舀了勺汤,粗鲁地塞进他嘴里:“烦死了!”
聂辉衔着不锈钢勺,喉结滚动一寸,眼眸弯弯地望着她,含糊地吐出个音节:“饿。”
陈冬便认命地一勺勺往他嘴里塞。
那张薄唇微启,露出排齐整森白的牙齿,与猩红的舌尖。
每当汤勺离开他唇瓣,他便会微微张口,舌尖轻柔,若有似无地,舔舐过勺背。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饭勺碰撞瓷碗的当啷声。
聂辉前倾着身体,半个身子几乎越过桌面,将她笼罩在阴影中。那双狭长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的面容,漆黑的瞳仁翻涌起幽亮的光芒,目光一寸寸舔舐着她的面颊,唇角噙着笑意。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暧昧。
陈冬面无表情地敛着眼睫,指尖却死死捏着勺柄,关节泛起层浅白。
那股从他口中蔓延开的,混杂着汤汁和某种侵略性的气息,仿佛顺着勺柄攀爬到她手上,激得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待最后一勺汤汁送进他口中,陈冬噌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端着碗筷闪进厨房。
那身影狼狈地,逃命似的慌乱。手指死死地抠着水池边缘,指节泛白。
半晌,陈冬缓缓呼出口气,打开水龙头一点点清洗起锅碗瓢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