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很阴间,慎入)
浓紫的裙裾悠悠绽开,宛如颓败至极的花朵。
与此同时,血腥混杂着馥郁的香气,于空中袅袅浮动。
周韶仿若坠入欲海漩涡,面上被兰泽蹭上些许泪痕。
兰泽自己亦不知为何垂泪,只觉身体愈发滚烫。
周韶却似乎被她灼伤,他握着兰泽手腕,指节竟在微微发颤。
他恍若从旖旎梦境中骤然惊醒,心中是情绪翻涌难平,满是劫后余生的恍惚。
“甄璇......甄璇。”他究竟为何呼唤,又为何露出这般情状?
然而,要说真正的劫后余生,肯定有兰泽一份。她坐于周韶膝上,已然热汗淋漓,忽觉还有目光投于己身,她若有所感,垂眸望向脚下姬绥。
而单膝跪地的姬绥,迎上她居高临下的眼波,竟不怒反笑。
屋内诸人,谁还神志清明?
兰泽知道,自己必须打破僵局。如今,她尚有一手未被周韶束缚,所以当即抄起案上白瓷,狠狠掷于地上。
哗啦——
碎瓷在姬绥足边四溅,他再度抬眸,死死盯住上方的兰泽,那目光似要将她的骨节拆散,将她的皮肉吞噬,令她淌出更多泪水。
霎时间,屋内声响惊动外间小厮。兰泽紧掐住周韶手腕,怕他继续肆意妄为,她一面迎上他昏蒙双眼,一面对小厮道:“将侯爷搀扶回去!”
这场异动持续良久,屋内乱作一团。兰泽终在小厮协助下,挣脱出周韶的怀抱。
待周韶被众人手忙脚乱搀出,他的目光却始终凝在兰泽身上,那半梦半醒之态,恍若深陷迷障。
彼时,兰泽犹在扶案喘息,肩上却冷不防搭来一只手。她转身望去,但见姬绥那张艳丽的面庞。
这人不仅如恶鬼难缠,且生得妖异非常。
红绮似花,妖颜如玉。
然兰泽知晓,他的心如同黏腻的血潭,正如同他如今的眼神。
“县主。”姬绥似乎想伏于兰泽肩头,死死缠绕上兰泽的身体,见兰泽并无反应。他又刻意屈身,与兰泽平视。
姬绥漆黑的眸中泛着一点冷光,宛若捕食猎物的枭,传说中的东方不义之鸟。他伏于兰泽耳边,紧盯着她的脸,柔声道:“沐恩暂着彩鸾服,学语终非真凤凰。”
“县主,”他笑吟吟地说,“请你宽恕于我,原谅我的冒犯。”
兰泽初闻此言,一时未解其意,待她回过神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沐恩暂着彩鸾服,学语终非真凤凰。姬绥此言,分明在讥讽兰泽,说她不过是仰仗太后恩宠才披得华服,纵学得贵女做派,终究难脱庶民根骨。但兰泽本就是章慈太后嫡亲的血脉,根本不需要跟姬绥争辩。
然而,姬绥却不顾兰泽厌恶的神色,硬将她拽入花厅的屏风之后。放眼望去,但见这屏风上绣着山河湖海,被日光一照,其上的金线明灭闪烁。
二人陷入长久僵持。
若有人细观兰泽与姬绥的面容,再思及宫闱旧闻,必能察觉异样。可惜周韶心性粗疏,断不会留意这种细节。
“你究竟想做什么。”
兰泽问出这个话,已是精疲力尽。
腿间鲜血愈流愈多,黏腻湿滑。兰泽须得扶屏方能勉强站立。她方喘过一口气,便见姬绥如先前般单膝跪地。
在她疑惑的时候,他竟直接抽开她腰间绦带。由于兰泽的身体虚弱至极,站立尚且艰难,当她发觉到不妙的时候,纵使呵斥着姬绥,对方仍面不改色。
确是个难缠人物。
面对此情此景,兰泽的心绪可想而知,待她勉强移步,欲要离花厅时,脚踝却被他死死扣住。
“放手!”
却已然来不及了。
兰泽难以抗拒姬绥的力道。随着下裳滑落至小腿,她眼前昏花,一时间心如擂鼓。屏风金芒映着她的惶然,似乎往日自持刺破。
姬绥也迷乱了。
他望着眼前景象。
暗红的黏膜缓缓滑下,自她丰腴腿间淌去,红白相间,极尽艳态。他不自禁地抬起手,将手掌贴上兰泽的大腿,缓缓碾过其上湿热的黏膜。
艳红在她的肌肤上被推开,宛若被人以朱砂作画。
兰泽惊愕不已,身形摇晃之间,一点泪砸落于他的面颊。
而如今兰泽即便后退,亦只能倚靠着屏风。
“滚开。”此刻,兰泽唯能搬出太后,虽知章慈太后远在天边,根本无法帮助于她,“若是章慈太后知晓,你们周府之人如此待我,可知将来的后果……”
“你如今还要嘴硬?”姬绥不为所动,他徐徐起身,浅笑道,“我很喜欢县主,喜欢县主的任人宰割之态。先前县主那么不可一世,如今看来,不过虚张声势罢了,譬如此刻,还要向我垂泪示弱,可惜,我不会怜悯于你——”
姬绥望着她眼泪,似是极其欣赏兰泽身上的凄艳。而且就如话中所说,他竟毫无悔意。
兰泽顿时气极反笑,当下也不想其他,径直就打了他一记耳光。
啪——
这一掌令姬绥猛然怔住。
他忘了寻兰泽的麻烦,半晌未有回神,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虽然兰泽一耳光下去,姬绥面上痛感不重,但他却因这一耳光,意外搅乱了自身的思绪,竟显出几分无措。
兰泽抬眼看了他一眼,心底把二人之间的仇又记了一笔。她当即并未耽误时间,趁着这个机会,胡乱地收拾了一番身上的着装,快步行至花厅。
也有侍女闻声而来,连忙上前搀扶着她。
此日甚是混乱,先有周韶神志不清,后有姬绥状若癫狂,然此皆与兰泽无干了。
她回至自己的卧室,在侍女伺候下梳洗一番,更衣完毕,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月上柳梢。她再度睁眼,觉得身体确与往日不同,稍见起色,至少无性命之忧,然距康健仍然尚远。
“应该想想其他办法…”
窗外月色如水,她如同小时候那样,伸手去够那枝绿梅,触碰人间冷暖。当触及湿漉漉梅枝时,心底的郁结竟似散了几分。
月色下,她是柔和、寂淡、平静的,总似一缕云烟。
也不知甄修证在宫中如何了。
兰泽又忧心起宫闱之事。
她明白,若要甄晓晴交权,而不伤母女情分,唯有令章慈太后迫于压力,迫于诸多士大夫清议,才能还政于君。
此刻正是良机。
其一,罗向贤一案发酵,令甄毅不敢擅作主张,他须得暂避锋芒,其党羽亦不敢妄动。
其二,兰泽前日见到了甄府外墙异状,知道甄府近日必生变故,这会让章慈太后更为焦头烂额。
末者,若兰泽计划成功,章慈太后不得不直面非议,若她执意独揽大权,亦须权衡物议,堵住天下人之口。
思及此处,兰泽缓了缓气息。
她虽仅五成把握,心绪却愈发沉静,抚摸着窗外绿梅,以帕擦拭完手后,却没有就寝。
于独坐窗前,她沉思良久。
不得不再次筹谋将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