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游戏
作者:甜酱      更新:2025-05-21 17:03      字数:3807
  沉卿辰扣上最后一颗袖扣,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水汽未散,衣料贴在身上还有些凉。手指握住门把时顿了顿,眼尾微垂,那双惯常清冷的眼在光影下越发疏离。
  但唇角,却缓缓挑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看到沉斯珩站在玄关,身形挺直,整个人透着压迫感。
  他们俩兄弟确实有几分相似。骨架、眉眼,甚至气场。
  但沉卿辰清楚,沉斯珩才是站在阳光下的人,而他永远是备胎、是他的影子、是被随时替换的那一个。
  周若涤的手腕被梁慕白扯住,她猛地一甩,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湿发贴着脸颊,脸色苍白,唇却红得刺眼,
  温以宁最先冲了过去,拽开梁慕白拽着她的那只手,挡在周若涤身前。
  “若若,梁慕白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她语气急得发颤,“你别怕,沉老师在这儿,有什么你说出来。”
  沉卿辰站在楼梯最后一级,没说话,像是在看一场戏。
  他视线滑过温以宁,又扫了梁慕白一眼,停顿一秒,最后才落到那个眼眶微红的女孩身上。
  周若涤抿着唇,没有说话。
  沉卿辰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口。
  她根本说不出口。
  她要说什么?说梁慕白刚才把她按在床上差点强奸她?还是说,她自己主动走进浴室勾引自己?被亲得浑身发软后,再说出几句刻薄的话转身离开?
  她一向很会挑场合和观众。她清楚该在谁面前打感情牌,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语言、姿态,去引动谁的保护欲。
  然而现在,她只是抬头看沉斯珩一眼,眼眶泛红,湿发贴在脸上,身子微颤,像是委屈极了。
  沉卿辰盯着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在发抖没错,但他知道,她一点也不怕梁慕白,更不怕他。
  她怕的是,她最不想被揭穿的那部分自己。
  沉卿辰站定,缓缓开口:“事情我都看到了,她没事。”
  所有人目光都朝他看去。
  他不紧不慢地拉直领带:“她受了点惊吓,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
  那一刻他站在她身侧,像在帮她开脱,又像是在讽刺。
  没人知道,他刚才在浴室里,被她勾着脖子亲吻,她低声说“你想要我吗”。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身体,然后翻脸,说他跟梁慕白没区别。
  而站在沉斯珩面前,她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把自己藏在一群人的怜悯里,低眉顺眼,像在逃避什么。
  “我没事……”
  周若涤忽然开口了,声音哑哑的:“我们只是闹了点小矛盾。”
  沉卿辰眼底没什么波澜,他太明白伪装是怎么一回事。
  他身边的人从小都在演戏,董事会上的董事演戏,家族晚宴上的长辈演戏,连那些正襟危坐的学生会成员都在演,可他偏偏总能看穿。那些想要讨好他的人不动声色地捧他上神坛,而他根本不屑搭理。
  在这个年纪,大多数男生还沉浸在打游戏、斗狠、追女孩的那点破事里;稍微有钱的,就学梁慕白那一套,用礼物和承诺去哄漂亮女生陪他们谈恋爱。
  可他只觉得无聊透顶。他不需要去征服谁。因为那些所谓的“难题”在他眼里,都是低级游戏。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猎物。
  分班典礼那天,他第一次注意到她。那个因为竞赛成绩破格进入精英班的贫困生。穿着洗得泛白的校服,背挺得笔直,脸上干净的像张白纸,却一点也不温顺。
  她的目光没有一丝仰视。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只有冷意和戒备。
  明明出身那么低,却偏偏不肯低头。他见惯了那些人表面温顺、骨子里趋炎附势的嘴脸,却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了纯粹的抵抗。
  更有趣的是,她对别人可以演得很好。可以乖巧、柔顺、惹人怜爱。可看向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厌恶和咬牙切齿的狠劲。
  就像刚刚,她光着身体贴在他怀里,嗓子发软地喘气,下一秒,就能冷着脸推开他,一句接一句把他踩进泥里。
  而现在,她又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沉斯珩面前,轻声细语、低眉顺眼,像只刚受过惊吓的小兔子。
  “宁宁,我们走吧,我真的没事。”
  周若涤抓着温以宁的袖子,脚步却不自觉发虚。她低着头走向门口,经过沉斯珩时,唇瓣轻轻抿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话卡在喉咙,又终究咽了下去。
  温以护在她身侧,什么也没说,走前只回头望了桑心珏一眼。
  眼神里带着委屈、压抑,还有说不清的痛。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最后仍是周若涤收场,忍气吞声,低头认输。
  别墅里忽然安静了。
  只剩下他们四个,气氛像被浸在冰水里。沉斯珩无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
  梁慕白慢悠悠地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斯珩哥,喝点什么?我调一杯给你?”
  “伏特加兑柠檬?还是你们这岁数的男人爱喝的干马天尼?”
  不等沉斯珩回应,他又忽地偏头看向桑心珏:“我也给你调一杯?未来的——沉夫人。”
  桑心珏眼神一凛,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冷。
  “你很享受当施暴者?”沉斯珩终于开口。
  “怎么谈个恋爱,谈得像强抢民女似的。”
  他声音仍旧平稳:“校内校外闹得人尽皆知,还要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也难怪你爸说你脾气冲、脑子也不清醒。我还以为他过分了,现在看来,是高看你了。”
  梁慕白笑意僵了一瞬。
  “你要是对人家没兴趣,就别碰她。”
  “要是有兴趣。”他顿了顿,眼神淡如水,“那就清醒点,别像个没断奶的小孩,发完疯转头就装无事发生。”
  梁慕白脸色沉了,眼底猛地腾起火。
  他猛地站起来,嗓音冷冽:“沉斯珩,你真以为我会怕你?”
  沉斯珩没抬头,只淡淡道:“我没让你怕我。不过要是还有下次,我希望有人能付出代价。”
  他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像是觉得味道一般般,随手放回茶几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起身。
  “做这些肮脏事的时候,想想你还有个妹妹。”说完,他径直离开客厅。
  身后,梁慕白的指节已经攥得泛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死老男人拽什么啊?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他抓起杯子砸在地上,清脆地裂成碎片。
  沉卿辰绕过满地碎玻璃,看他那副炸毛样,嗤笑了一声。
  “收回你这话,沉氏早晚是他的。到时候你爸和他还会经常碰面,等你在自家饭局上碰见他,看你怎么装孙子。”
  “啧。”梁慕白斜睨过去,“那你这个备选岂不是很可怜?”
  这话刚落下,他就被沉卿辰一记眼刀噼了个正着,这话题向来是禁忌的,梁慕白自知踩线,讪讪地把头撇到一边。
  “你能不能别再惹事了?”桑心珏出声,语气罕见带火,像真压到了极限。
  “你才来多久,捅了多少篓子?还非要搞宁宁的室友。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我跟她关系已经很紧张了,你这边还不消停,是嫌我不够烦是吧?”
  梁慕白冷笑:“你跟她吵架关我屁事?你背着老子干的脏事还少了?你和她搞到一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紧张?”
  “你知道她送你那双鞋是我买的吧?你还故意穿到我面前,你俩合着当我是傻逼,玩双簧玩得挺默契。非得踩在老子头上拉屎?”
  他话刚说完,下一秒猛地扯开衬衫两颗扣子。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锁骨、胸口、甚至肩膀内侧,全是细密的抓痕和深浅不一的咬痕,红得触目惊心。
  “我他妈今天什么都没干,就亲了周若涤几口。你看看她把我抓成什么样?”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桑心珏也愣住了。
  她看着那一米九的男人,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暴露在光下,看起来毫无尊严。
  心里腹诽一句:“……想不到周若涤下手这么狠。”
  好在宁宁没她那暴脾气。
  “你活该,一天天脑子里全是下流龌龊的玩意儿,终于有女人让你吃瘪了?再干这些下作事,出去就别说认识我,丢人现眼。”
  她冷着脸补了一句:“还有,温以宁不喜欢男人。就算没我,她也不会看上你。你真没必要在我这儿撒泼打滚。”
  “你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你?一双破鞋也好意思记仇。”
  他们几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背后还有家族联盟,关系比亲兄妹还好,可她第一次这么失控骂梁慕白。她本不该这么凶。但她真的烦了。烦梁慕白永远像个长不大的男人,也烦自己得在两个世界里来回游走。
  他浑身青筋鼓起,像要从皮肤下炸裂。却哑口无言,连呼吸都带着怒火。
  沉卿辰这时才站起来,绕过茶几,一脚踢开那只被摔碎的酒杯,拿了瓶水,随手丢给梁慕白。
  “你吼够了没?至于为个女人折腾成这样?”
  他说完,不自觉拽了拽领口。锁骨下有几道红痕若隐若现。
  “我劝你别玩了,早点收手。周若涤不像表面那么好拿捏,你以为亲两口就能让人家乖乖躺下?”
  梁慕白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像匹被挑衅的狼。
  “你亲过女人吗你?用不着你来教我。”
  沉卿辰嗤笑一声:“我可没打算教你,你这人也学不起来。只是提醒你,别再用你逼迫人的手段往她身上套。她不是你能控制的类型。”
  “你一旦沦陷,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话音落下,他抬手摸了摸脖子,像是无意,又像在回味。
  她确实狠。
  浴室里那一场缠斗,她赤身裸体靠近他时,眼神沉得像能把人吞下去。她的手指带着力气,动作却不急不缓,一点点撬开他的防线。亲得狠,咬得狠,抓得更狠。那不是情人之间的缠绵,更像一场谁先输阵的较量。
  她每个动作都在宣告主权,冷到极致,也野得要命。
  沉卿辰有时候觉得,她并不是性子烈,是伪装的太久了,彻底发泄出来了。
  她的温顺是面具,她的顺从是诱饵。她是毒,是火,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而他,居然开始回味她露出獠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