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的唇冰凉又软绵绵，还带着一丝啤酒的苦涩。
  令人心悸的酥麻从沉嘉叡的嘴唇传到大脑，脑中好像绽开了啤酒花。他的瞳孔瑟缩，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伸手轻轻按住宋殊的后脑勺，然后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技很生涩，只是下意识地用唇重重地描摹着宋殊的唇，又分开。
  “这是我的奖励吗？”他轻轻松开宋殊，问。
  宋殊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太清醒，她只是轻笑着，眨眨眼，说：“是呀。如果你帮我赢了，你还会有更多奖励。”
  沉嘉叡又亲了亲宋殊的唇角。
  他转回头，开始一杯一杯喝起了酒。这些酒的味道大部分都难以下咽，汽油味、扫把味、灰尘味……层出不穷。但是沉嘉叡还是快速地喝着。他想，他也有点醉了，一心只想得到宋殊的奖励。
  没过一会，酒托上的酒就喝完了。打酒师走过来，宣布他们挑战成功。
  打酒师拿着拍立得，说：“恭喜你们挑战成功！现在我来帮你们拍一张拍立得，你们的照片会留在勇者墙上！”
  一听到要拍照，宋殊直起身子，靠在沉嘉叡的肩膀上，摆出甜甜的笑。
  闪光灯闪过，相纸从相机里吐了出来。照片开始显影后，打酒师把照片递给他们拍照留念。
  照片拍的很好。照片里，宋殊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沉嘉叡则是看着宋殊，眼神温柔。两人这么亲密地倚靠着，就像一对普通的热恋中的情侣。光是这么想，沉嘉叡就觉得幸福感从照片上流淌入心间。
  他想自己真的有些醉，仿佛酒精注入血液，心脏似乎加速了跳动，脉搏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度振颤着。这似乎是第一次，沉嘉叡空荡荡的心产生了饱胀的感觉。
  沉嘉叡拿出手机对着拍立得拍照留念。拍完照后，他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停在拍立得上，甚至不想把照片还回去。
  像是看出了沉嘉叡的想法，打酒师说：“照片不可以带走哟，我们要钉在展板上展示的。”
  “不过等这个活动结束以后，展板会撤下。那个时候你们可以来找我们要回照片。”打酒师补充。
  沉嘉叡这才心甘情愿把照片还了回去。
  “走吧走吧~”宋殊摇了摇沉嘉叡的手臂，嘟着嘴，表情好像在撒娇。
  沉嘉叡的心柔软了一半，他轻轻扶着宋殊的手臂，把她从椅子上扶了下来。
  两人走出酒吧的大门，从嘈杂的音乐世界步入了宁静的夜。
  只是没想到的是，宋殊一看到酒吧门口那座干涸的小喷泉，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在喷泉边坐了下来。
  “宋殊，你还好吗？”沉嘉叡赶紧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有些担忧地问。
  “不怎么样。”宋殊说完这句话，脸色一变，扭头就往喷泉呕了起来。
  “呕……”宋殊感觉酒劲涌了上来，整个人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呕吐物挤压着喉咙忍不住喷涌而出。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体面不体面，扶着喷泉边就往里面吐。她想自己真是完了，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本来只是想用酒算计沉嘉叡，这样顺理成章地发酒疯，就可以跳过确认关系那一步直接亲到他了。结果没想到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环卫阿姨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呕……”她一边喃喃，一边往喷泉里呕吐。她晕乎乎地想，自己此时此刻真是狼狈极了，在沉嘉叡面前丢大脸了。
  “宋殊，现在感觉怎么样？”沉嘉叡用手顺着她的背脊，担忧地看着她。
  “我真是高估了自己……呕……怎么会这样……我觉得我的酒量还行呀……为什么你一点都没醉……”宋殊一边呕吐一边说着断断续续地话。
  “宋殊，这里的酒品类太杂了，混着喝就是容易醉……我去给你买一瓶水，你把水喝了会好一些……”沉嘉叡看到酒吧旁有个小超市，站了起来要去买水。但他又担心宋殊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安全，于是一步三回头。
  他快速地把矿泉水和一瓶电解质水买了回来，眼睛一直盯着宋殊的情况。
  “宋殊，喝一点水。”沉嘉叡把瓶盖拧开，把水递到宋殊嘴边。
  宋殊茫然地喝着水，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沉嘉叡，疑惑地问：“为什么你还是那么清醒？”
  她喝了几口水，又漱了漱口，嘴唇上都是亮晶晶的水渍，在路灯下闪闪的、像一层透明唇彩。
  看到宋殊叼着水瓶，眼睛、鼻尖、嘴唇一片潋滟的样子，沉嘉叡觉得酒精在脑海中游走，行动已经比大脑要快——他不想再费力控制自己了。
  他把水从宋殊的嘴边挪开，手指抬起宋殊的下巴亲了下去。
  起初只是停在唇上，然而沉嘉叡忍不住渴望更多、更深入。
  “唔……别亲……我刚吐完……你不嫌恶心吗？”宋殊一边抗议一边傻傻地问。
  “不。”沉嘉叡轻轻地回应，然后把水瓶放在一边，用手扣住宋殊的脖子，用力地亲着、吮吸着她的嘴唇，蹂躏着她的唇瓣。
  他的舌钻入宋殊的口中，她没有抵抗就松开了牙齿，任由自己的舌被沉嘉叡纠缠。
  口中交缠的是苦涩的啤酒味和清凉的矿泉水味，酒精的刺激和迷幻的快感逐渐扩大。
  沉嘉叡的学习能力很强。他无师自通，学会了亲吻。他揉着宋殊的后脖颈，好像想通过亲吻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周遭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沉嘉叡只能听到他的心跳与两人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像粘稠潮湿的纱布将两人包裹，两人一同陷入头晕目眩的热潮。
  吻了好一会，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沉嘉叡捧着宋殊的脸颊，用大拇指抚摸着、甚至有些用力地按压着她泛红的脸颊。到了最后，他情不自禁地将唇附上宋殊的脸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牙印。
  “沉嘉叡你干嘛！”宋殊痛叫一声。
  “你这个骗子。”沉嘉叡控诉道。
  “我哪里骗你了……”宋殊委屈。
  “你自己知道……”沉嘉叡摸了摸宋殊脸上小小的牙印。
  宋殊正想说些什么，但是感觉到喉咙深处又涌上肿胀感，于是只好扭头对着喷泉又是一阵呕吐。
  她感觉天旋地转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庆幸自己今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呕不出什么奇怪的呕吐物。
  “宋殊，我们回去吧。你需要好好休息。”沉嘉叡见状，拧开水瓶，递到她嘴边。
  “去哪里？”宋殊乖乖地张开嘴，咕嘟咕嘟地喝水、漱口。
  “去我家。”沉嘉叡挪开水瓶，又要亲上去。
  “沉嘉叡你怎么停不下来了……我不要去你家……”宋殊轻轻地推着沉嘉叡的身体，但还是仰头接受着沉嘉叡的吻。
  似乎是不小心推到沉嘉叡腹部的伤口，沉嘉叡倒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咬了咬宋殊的嘴唇：“我家里没有人，不会有人。还是你想回宿舍？”
  “我……好吧。”宋殊的脑子已经思考不过来了，怎么看和沉嘉叡走都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事情的发展大体是按照她的预想进行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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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嘉叡打了车，两人一起坐上出租车。
  宋殊还是有些头晕，假寐着，倒在沉嘉叡的双膝上。
  沉嘉叡轻轻抚摸宋殊的背脊，希望她的状态可以好一点。
  他静静地盯着宋殊的脸庞，看路灯的光斑在从她脸颊划过。
  即使仍有些醉意，但是他还是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宋殊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触手可及。
  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用隐藏自己心中那些隐秘的感情。那些之前不能宣之于口的欲望，今天之后就可以全部翻出来、摊开在宋殊的面前。
  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宋殊的嘴唇。
  他好想继续凑上去亲吻宋殊，不顾一切地亲吻她，亲吻活泼的她、沉郁的她、狼狈的她……
  他迫不及待地想介入到宋殊的生活当中，他想用宋殊的多情敏感填补自己的残缺，想恳求宋殊的垂怜和驻足。
  他揉了揉眉心，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他就知道，如果只是在角落安静示好，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所进展；如果太过于主动，宋殊反而一定会警惕而拒绝。
  但如果能让好胜又娇纵的宋殊主动，那故事的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他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去引诱——甚至算得上是勾引宋殊。他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皮囊，知道宋殊会心软，知道宋殊因为车祸总是觉得亏欠，知道宋殊的胜负欲与身体的欲望，知道白子竺不在，知道宋殊此时最想要的是什么……
  低姿态地跟随、无意识地触碰、有退有进地徐徐图之……他终于被宋殊纳入到选择的目标之中，他终于得到了进入宋殊世界的许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