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他们是……”叶方云下意识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瞳孔又兀然放大。
  “你……你，知道了？”叶方云不可置信般地试探问道：“叶乔是……”
  傅文仲对上叶方云直视过来的眼神，目光幽微，收敛着压在眸子里，面容表情倒是如常。
  这并不难猜，当时他拿到叶乔的资料就几乎确认了，所以年后才去拜访了一趟，从叶方云的举动、神情之中更加给他的猜测盖棺定论。
  叶方云伸手盖在了嘴前，瞳孔因为焦虑而频繁转动着。
  “怎么会这样？”叶方云喃喃自语。
  ……
  傅文仲将她送回家的时候叶方云还脑袋一片空白着，下车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走了两步之后才回过头道别，傅文仲在车里点了点头，车窗缓缓地升了上去。
  “他们不可以在一起！”包厢里，叶方云蹭的站了起来，以至于椅子都向后倒塌，完全不再以木椅倒塌的噪声，表情焦躁、六神无主地来回踱步，交握的手掌指甲陷进虎口皮肤都没有感觉。
  傅文仲从座位上跨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握在她两侧的肩膀上，将她踱步的举动迫止，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她前面，低头凝视着她慌乱的脸和颤动着不知道在喃喃什么的嘴唇。
  叶方云无神地抬头，嘴唇苍白，目光露出混乱的痛苦，眼泪顺着皱褶的地方流下来，有些哽咽道：“叶乔……叶乔也是……，也是……”
  嘴唇开合着颤动，但最终没有把全部的话说出来，叶方云哀哀地垂下了头。
  “我知道，所以我们必须让他们分开。”
  当对于叶方云的崩溃，傅文仲看起来理智冷淡，低头凝视叶方云的表情里甚至有种不近人情的阴鸷，幽暗的眸光在眼睛里翻滚，语气有些阴沉地让叶方云看他。
  “方云，他们必须分开！”
  ……
  叶乔是和谭琳一起回来的，和谭父乖巧地说了几声谢谢才下车。
  已经入春，天色没有冬天那么快暗，但这时也是暮色已近，光线昏暗和冷淡，有一种下雨之前的冷。门没有锁，可是屋子里也没有点灯，叶乔想叶方云是不是买菜还没有回来。
  打开门，屋内是阴冷的气息，叶乔转动脚步，看到了在客厅坐着的叶方云。
  室内光线昏暗，叶方云坐在红木的长椅上，背后窗户的冷光慢慢飘下来披在她的肩背上，像一尊洗净的隐藏在暗中的石像。叶乔微怔，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这点响动好像没有惊动到叶方云，仿佛真的是个石像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叶乔回过神，喊道：“妈。”
  轻轻关上门，叶乔将钥匙放在旁边的玄关桌上，伸手打开了灯。
  屋内瞬间明亮起来，可是那种阴冷的气息却没有消退。
  叶方云没有回应她，只是转过头看她一眼，伸手指着她旁边的单人椅，道：“过来坐。”
  记忆中，叶方云从来没有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小时候她调皮捣蛋做错事情她也只是把她拉到怀中一遍遍讲道理，重话说过之后一定是更加温柔的安抚，更别说现在这样冷淡的样子。
  走近，叶乔才看见母亲的面色有点白，眼睛有些无神的哀愁。
  叶乔蹙起眉心，关心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叶方云依旧冷冷撇她一眼，手在长椅扶手上轻叩了两下，语气突然急燥地道：“我叫你坐下。”
  再抬头看过来的眼神，含了些愠怒。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在叶乔坐下的空档，叶方云冷着脸盯着她问道。
  叶乔回视着母亲审视的眼神，垂着眼睫眨了眨，抿着唇嗯了一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
  “分了。”叶方云冷道。
  搭在腿上的手微蜷，明明她应该说“好”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了：“妈妈，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当初接近齐司洋不就是为了和他交往后又甩了他吗？可是为什么说到嘴边却变了，叶乔都没想到会这样，她应该乖巧利落地答应妈妈，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妈妈都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叶乔低着头，瞳孔在左右转动着审视自己，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交战，放在腿上的手也越发紧握。
  “什么叫不会影响学习，叶乔你现在才多少岁，是谈恋爱的年纪吗？”叶方云拍着扶手，声调因为态度严厉而提高。
  “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吗？”叶方云如寻常父母教训小孩一般质问道。
  叶乔不断地在内心暗示自己，答应妈妈，说“好”说“好”，微咬着嘴唇却觉得喉咙有些发涩。
  叶方云也没想到叶乔会这样忤逆她，甚至现下时刻低着头一幅伤心龟缩的模样，像是在无声谴责她棒打鸳鸯的举动。但想到她恋爱对象是傅文仲的儿子，她内心涌起孽缘的悲哀，脑子里只有要他们立马断了的想法，以至于急切地脱口而出：“而且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你……”
  叶乔敏感地捕捉到她话里有话的意思猛的抬头，投射过来的目光让叶方云心口一震，后知后觉她说太多了，于是止住了话头，道：“我让你分就分，听妈妈的话。”
  望过去的视线被闪躲，叶乔突然想起初七的那天下午，家里来的那个叶方云不愿意告诉她名字的客人。
  轮到她紧紧地盯着叶方云，眸中探究的意愿似乎比起叶方云更加强烈，问道：“妈妈，你是有见过谁吗？”
  叶方云拧眉，对于叶乔打量和探究的目光不悦，回道：“没有见过谁，是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的。”
  “你是认为，妈妈没有权利知道你在学校的事情吗？”叶方云坐直身体，视线斜斜地晲着叶乔，佯装一幅严厉的模样。
  想到傅文仲找叶方云暗地见面，还这么轻易地将叶方云拉入同一个阵营，叶乔心里涌起一股被背叛的心情，盯着叶方云的眸光中多了一些固执的倔强。
  “这是妈妈的想法，还是别人的想法？”叶乔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哑。
  叶方云有些看不懂叶乔此刻的眼神，只是那张脸在某一刻她好像能看见傅文仲的影子，让她呼吸屏了屏，她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傅文仲，此刻只觉得叶乔这个问题的另一个人是指她的班主任褚林华。
  “这是妈妈的意思。”看到叶乔眼眶里似乎盈了泪，叶方云心肠很快就软了下来，微微俯身，伸手想去摸叶乔放在腿上的手，却被叶乔躲开，叶方云怔了怔，又慢慢直回身，看着她说：“是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妈妈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你现在还太小了，不适合谈，早些分了对你和他都好。”
  叶乔抬眉，看叶方云一幅放软姿态的劝告，心头各种滋味在翻滚。
  “如果我说……”叶乔声音有些涩的开口。
  叶方云第一时间望了过来，认真地看着她。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齐司洋的呢……
  ————
  感觉算是乔妹的告白了呜呜呜
  乔妹唯一的虐点了，发现爱的时候，就是抽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