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开始零星地落下，打在她们脸上。崔雪宁伸手抚过梁狸的脸颊，用拇指轻抹去那些水珠，“从一开始就是你，不是吗？”
  梁狸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拍开她的手。
  “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围着你转？我是在监视你！看你还能做出什么恶心的事！”
  “监视我？”崔雪宁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监视到了什么？我和文雅辰接吻？还是我和夏佐上床？”
  “你给我闭嘴！”梁狸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最终只能死死攥住崔雪宁的衣领。
  雨势渐大，雨点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隔着被雨水打湿的墨镜，崔雪宁看不清梁狸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同样的心情。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她故意笑着说道，“都和你没关系的事嘛。”
  “对！和我没关系！”梁狸咬牙切齿，“你爱和谁做就和谁做！爱和谁接吻就和谁接吻！死在床上最好！”
  崔雪宁被梁狸的话刺得心头一痛，但面上依然保持着笑容，“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会好好和大家上床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梁狸的声音开始破音，“为什么要折磨所有人！”
  “折磨？”崔雪宁歪着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仿佛泪水一般，“谁被折磨了？文雅辰？君侑道？夏佐？还是……你？”
  雨声越来越大，几乎要盖过她们的声音。四周除了水滴的敲击声，就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我没有被你折腾！”梁狸的声音完全沙哑了，“我只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我讨厌你！”
  “好新鲜呢，梁狸。我第一次知道你讨厌我。我还以为……”崔雪宁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太喜欢我，才会一直对我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梁狸的表情变得复杂。
  “说到恶心，”崔雪宁趁她愣神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偷窥别人私生活更恶心吗？”
  “我没有——”
  “还是说，”崔雪宁突然向前一步，紧贴上梁狸的身体，“看多了，你也想试试？想知道我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她们都愿意和我上床？”
  “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与其让你在这里胡乱猜测，”崔雪宁伸手扣住梁狸的腰，将她完全困在怀里，“不如让你亲自体验一下。”
  雨势愈大。
  盯着崔雪宁看了很久，梁狸忽然笑了。
  “是吗？”她的笑容有些可怕，“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特别的人……
  “现在看来，你连普通人都不如。”
  门外响起敲门声。
  崔雪宁眼睛都没睁，“放外面吧。”
  自从昨天那场雨中的冲动后，不知道是出于羞愧还是着了凉，崔雪宁从早上开始就头晕目眩，只能蜷缩在床上。也许这就是报应，她喜欢上了文雅辰，却又接连和叁名队友发生关系，最后还对仅存的队友进行性骚扰。
  敲门声持续着，比刚才更加坚持。
  “放外面！”
  “是你的darling呀。”君侑道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晚饭想吃什么？”
  裹在被子里的崔雪宁烦躁地踢了踢腿。君侑道现在是她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什么都行。”
  “炸酱面怎么样？我刚才问过饭店，他们可以做。”
  “随便。”
  “听你声音好多了，要不要出来一起吃？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不要。”
  “那我帮你端进去？”君侑道的声音变得温柔。
  “让梦云拿进来就行。此时此刻，崔雪宁发自内心感谢谢元安排熊梦云同行，“谢了。”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君侑道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崔，”她的声音有些迟疑，“你和梁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
  如果可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梁狸。
  但这显然既不现实也不明智。第二天在等车去机场时，她远远就看见了梁狸的身影。
  梁狸看起来同样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阴影，金黄色的头发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看到她这副模样，崔雪宁更想把昨天那个说出“我和君侑道上床是因为很舒服”的自己撕成碎片。
  察觉到她的视线，梁狸先是下意识避开，随即又直接地迎了上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
  还是老样子。崔雪宁苦笑了一下。
  “我会想你的。”Hannah走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如果还有机会见面就好了……谢谢你那天的晚饭，还有冰激凌。”
  崔雪宁刚想回抱她，就敏锐地察觉到某道视线。回头一看，梁狸正死死盯着她们，眼中燃烧着她熟悉的不满。
  刚才的距离似乎没有这么近吧？
  “收拾好了？”谢元从身后轻拍她的肩膀。
  崔雪宁连忙从Hannah怀中退开，转向谢元：“是。都确认过了。”
  “那就好。回去还有几个广告要拍，记得吗？”谢元笑着拍她的肩膀，“这次的表现不错，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当然，要在我支付能力范围内。不要让我给你买座岛。”
  正要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崔雪宁却又一次和梁狸四目相对。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谢元，“……我可以搬出宿舍吗？”
  “哎？”谢元有些意外，“这个……”
  还没听到谢元的回复，崔雪宁便被梁狸几乎是拖着走向角落，动作依旧急躁得让她踉跄了几步。
  “你想干什么——”
  “我可没打算和老板上床。”崔雪宁甩开梁狸的手。
  “是因为我吗？”梁狸的声音很低，“你要搬出去……是因为我？”
  “什么？”崔雪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多了。我之前就考虑过这件事，现在的地方确实太小了。”
  梁狸的表情变得阴沉：“那就是为了方便和别人上床？”
  “不要这样揣测别人！”崔雪宁忍不住提高音量，“我也有正经生活的时候好吗？”
  她刚想转身离开，梁狸却再次将她拉近。
  崔雪宁试图挣脱，但想到上次的事情，她不敢用力，只能任由梁狸控制。
  “既然你这么喜欢到处勾引人，梁狸突然凑近，几乎贴着崔雪宁的唇，“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剩下，对吧？”
  “什么？”
  “你不是说我一直在围着你转吗？起码让我知道，我到底在围着什么东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