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铃铛一只鹿
作者:
卡图恩计 更新:2025-11-23 14:55 字数:3969
建庙祠的六个人里,只有秦竹生和另一位同行高松是手艺精湛的木雕师傅,剩下四个都是学徒。
叶燃上肢还不能太用力活动,木料的搬运和初步加工这些辅助性工作都做不了,就给大家保障好后勤,学师兄们如何处理木材,听秦竹生讲设计和雕刻。
庙祠工期不赶,他们每天工作八小时左右,每周六休息,节奏相对宽松。叶燃年龄最小基础最薄弱,没法练手活就着重学图稿,下了工就站着临摹秦竹生在刻的木雕图案。
每天晚上叶燃都会和萧鸣雪打半个小时视频,检查布置给他的作业,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事或烦心事,再给他讲自己。
周六休息他都惦记着学习的事,买票去植物园观察写生。萧鸣雪把易书也叫去,给他当免费的美术老师。
易书本来只是去凑个热闹顺便蹭顿饭,到植物园发现叶燃是真想学,还一直一直夸赞他厉害,氛围情绪营造特别到位,就教得很认真,最后喜提叶燃改口叫他易老师,终于告别土土的老板称谓。
叶燃勤学苦练不到一个月,美术和观察上就进步明显。秦竹生把他一顿夸,还在看了他的雕刻后,推荐他去参加下月中旬市协会举办的初级木雕现场创作竞赛。
叶燃开心得萧鸣雪来接他时都注意到了,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叶燃眉毛上都挂着笑:“今天师傅和师兄都夸我了!说我聪明也用功。师傅还推荐我去参加市里的初级木雕比赛,要是获奖还有奖金呢,铜奖都有4500块,金奖就更多了,有1万块。而且师傅说了,如果我得奖就提前跟我签师徒合同。”
萧鸣雪:“是值得高兴。”
叶燃更开心了,笑得收不住。
他手活基础不算差,就算这次没得奖,照他上面一个师兄的进度估计,等庙祠修完也能让秦竹生签他了。到时候就可以进一步学技法,实际地参与进项目,有钱分还有机会可以积累经验。
他曾经期待许久但断在清河齐师傅那里的事又可以接上,他想过的生活和想证明的事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实现。
叶燃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绳,觉得每个明天都很期待。
七夕节古镇很热闹,一路上都是情侣,隔几步就有人卖花。叶燃要买给萧鸣雪,才在一个花摊前停下就被萧鸣雪拽走,说是不好拿。
他们在古镇里吃过饭,散步去湖边看烟花和放灯,像其他情侣一样在没有光亮的地方牵手亲吻,经过路灯时又偷看彼此微红的嘴唇和眼里明明暗暗的暧昧。
萧鸣雪现在不躲着吻了,叶燃自己吻上去最后却被亲得迷迷晕晕,怎么走到车前的都不知道,拉开车门看到座位上放着捧白玫瑰才醒过神来,心想怪不得萧鸣雪不让他买。
他一路上抱着花,回去打开门又见地上放着个生日蛋糕那么大的礼物盒,惊喜地站在门口抬头看萧鸣雪。萧鸣雪让他先换鞋,把盒子提到客厅。
叶燃拆开,里面是一个成色很好的实木分层工具箱,放满了各式工具刀。他喜欢又感动,转身松松抱上萧鸣雪:“哥……”
萧鸣雪揉他头发,“洗澡睡觉。”
叶燃摇头:“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他从包里翻出一个黑色的绒布锦囊双手捧给萧鸣雪。
萧鸣雪接过,里面是一个很小巧的青铜色钟形铃,上面刻着纹,顶端串了两圈黑绳。
叶燃期待地望着他说:“哥,你摇一下它。”
萧鸣雪以为有什么玄机,很谨慎地摇了摇,没有动静和变化,只有灵灵脆脆的声响。他想问还要摇吗,叶燃在他面前低下头说:“哥,给我系上。”
萧鸣雪不明所以,把铃铛系在叶燃脖子上。
叶燃再抬起头就有些羞涩,说:“在我们敖温,一个铃铛标记一只鹿。哥,你叫过我小鹿又给我系了铃,以后我就是你的了。”说着他拨了拨铃铛,乖得不得了地问:“我的铃音好听吗?”
萧鸣雪的心跟着铃音叮当跳,他听见自己说:“好听。”
“我也觉得好听。”叶燃笑着取下铃铛,抽出铃芯放进萧鸣雪手里,“本来是该我戴着,让你能听见我一直都在。但我们不是总在一块儿你会听不到,我就找店家把铃铛做成可拆分的给你一半,想着看到也是一样。铃芯上用敖温语刻着我的燃字,带火还保平安的。”
萧鸣雪觉得自己像是握着一颗烫手跳动的心,想松开又想攥紧。
他手指才动,叶燃就抱上来亲着他的耳朵说:“哥,还有五天就满两个月了。”
萧鸣雪所在想的就统一成了想操叶燃。
叶燃还没好全,萧鸣雪也不敢太乱来,选了个叶燃最怕但也最安全的姿势——坐着把他抱在怀里操,这样叶燃上半身都不用受力,完全靠着他就好。
萧鸣雪在洗澡时就先和叶燃射了一次,做足了前戏,还把铃芯串回铃铛里系在叶燃脚踝上。
叶燃吃着萧鸣雪的东西坐在他怀里,腿搭在他的膝盖上被分得很开,脚尖堪堪点着地毯,和铃铛一起随着操弄的节律晃。
萧鸣雪在响不停的铃音里,轻轻操着叶燃后穴,听他一下说好撑,一下说好深,一下说好吃,一下又说想听他叫他小鹿。
萧鸣雪不叫,垂眉没表情地说了个“浪”,看着叶燃的眼神却锐了。
叶燃被弄得感觉身体都要化了,还要喘着控诉萧鸣雪说:“哪有、哪有主人,铃都系了,还不愿意,叫自己的鹿。”
萧鸣雪就低头去亲叶燃堵他的话。
叶燃喜欢被萧鸣雪亲,收了话专心接吻,等再松开就被牵着手摸玩自己的小逼,嘴里的话就变成一声比一声急促的萧鸣雪,还有说他不负责任真坏。
到结束了萧鸣雪埋在叶燃里面抱着他平复,才摸摸他热热的脸,叫了一声小鹿。
叶燃吃饱听到满足了,蹭着脸上的手说:“我的小名是不是很怪?在有一群鹿的地方居然叫小鹿。”
“为什么这么叫?”
“因为小时候卓索一叫家里的鹿崽小鹿,我总是最先答应的那个,他觉得好玩就一直叫。”叶燃笑着说:“叫到后来就成了小鹿都叫名字,反倒我叫小鹿。”
“适合你。”
“是吗?那你再叫我一声。”
叶燃本来只是顺嘴一说,没想要回应,却听萧鸣雪真的再叫了他一声小鹿,说:“我下周一要带项目组到国外做交流访问,去两到叁周。”
叶燃现在可有冲劲儿,一听兴奋了,在萧鸣雪怀里动了动歪头看他,道:“好事啊哥,我们一起搞事业。”
萧鸣雪差点又被磨起火,扶着叶燃的腰臀从他里面撤出来,让他坐在腿上脚落到地面,“起来洗澡。”
叶燃软着腿站起来,小逼里和后面的水顺着腿流,萧鸣雪抽纸递过去,摘掉安全套扔进垃圾桶,往浴室走。
叶燃接过随便擦了下,跟过去好奇道:“哥,你是去哪个国家啊?交流访问是到处去逛吗?好不好玩累不累啊?”
萧鸣雪将要答,又听叶燃伴着铃铛声语调轻快地说:“哥你放心去工作,我会加油准备比赛,争取拿个奖,然后照顾好自己和家里的花草,一片叶子都不掉地等你回来。”
萧鸣雪侧头看叶燃一眼,他这差出得叶燃似乎很高兴?
叶燃是高兴。
萧鸣雪本来就惯他,手术后更是无微不至包揽所有,养小孩都不见得会那么仔细。偏偏他又喜欢还意志不强,一直半推半就,想脱离萧鸣雪的帮助自己独立,想了叁四个月也没能付诸实践,到古镇学木雕才开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萧鸣雪对鲁先生那件事的反应好像比他要大,现在格外注意他的安全,出门能陪就一定不会让他一个人。
萧鸣雪要出差好啊,他就可以向他表示表示自己也没那么弱,可以照顾好自己,不需要小心保护。
走前萧鸣雪找易书吃饭,拜托他下周接叶燃体检,有时间去家里浇浇花,门锁密码没变。
易书放下筷子抬起酒杯,“你不说我也知道。”
萧鸣雪抬杯和他碰了一个。
易书喝了口酒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会留小叶在身边,还觉得在养他了。教他画了几周画,太有满足感了,他真跟个萌宠似的,很能让人开心。”
萧鸣雪放下杯子,“但我现在有点不明白了。”
易书乐了,“不明白就快明白了。”
“你明白?”
“明白啊,小叶也明白,就你不明白。”
“我一直觉得是你们不明白。”
易书要乐疯了,“我们确实是不明白你。”
“我也不太明白自己了。”
“人类进化几千年了也没多少真明白的,知觉总赶不上变化,好些事真是得回头看才会清楚。”易书意有所指道:“要不就是多听听旁观的明白人怎么说。”
“明白人怎么说?”
“明白人说你就是喜欢人家小叶,甚至能谈得上爱,而且都说过好几次了。萧鸣雪,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你是不想承认还是不敢承认?”
萧鸣雪低下眼,沉默一瞬道:“是觉得不可能。”
“什么意思?”易书皱眉,“难道小叶不值得你喜欢?”
“他值得所有人喜欢,是我缺乏喜欢和爱的情感功能。”
易书乐不出来了。他想起萧鸣雪那些过去就觉得真是作孽,语气弱下来:“那你现在这么说是觉得有可能了?”
“我不知道,”萧鸣雪依旧低着眼,“还证不出来。”
他决定叶燃愿意就留他在身边好好照顾后,叶燃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所以叶燃买书来明明白白要教他爱时,尽管觉得是白费功夫也十分配合。
可每天每天听看叶燃讲述和展示他的爱,思索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搜肠刮肚用“我感觉”不重复地造句,学语言一样分辨相近情绪词汇的意思,慢慢他也关注起知觉,隐隐会识别和感觉到有些情绪和感受。
他开始想自己对叶燃应该是有喜欢有爱的。可爱是这么简单,可两个月速成的东西吗?那些许隔着层厚纱,还不真切的感受是爱吗?他现在做观想,胸口也没有什么在流动。
易书心情复杂道:“萧鸣雪,喜欢和爱是果更是因,没有特定的逻辑和规则可循,归心管的东西证不明白的。你不妨换个思路,问问自己想喜欢叶燃爱叶燃吗?我觉得答案很明显了。”
“如果你想,就没必要再证什么了。人都会变不是吗,喜欢和爱也可以被播种。现在叶燃已经把种子栽进你心里在养了,给它点信任和时间,会长出来的。”
是吗?萧鸣雪的直觉反应是怀疑,转念又想叶燃真的很努力在他心里种爱,如果可以他也想给叶燃想要的,确实没什么需要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