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作者:
一路晓星 更新:2025-07-26 06:43 字数:3103
金杖权教不仅地被挖得空,连人的心眼也是极多的。
姜枕被谢御护在怀中,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等再抬起头时,百姓们已经继续开始讨论金杖教的以后了。
显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对“叛”更加的向往,念头也逐渐燃烧起来。他们本来就是消潇的派属,此刻也期待对方的回归。
姜枕有些好奇,消潇究竟做过那些好事?
他小声地问谢御,金贺先听到了,道:“挺多的,很多年前鬼气纵横,到处都是灾祸,都是消潇去解决的。不过,她是以金杖教的名义去做的。”
难怪很得民心,可居然只因为出身得了这么个下场。
姜枕道:“他们讲完了吗?我们给消潇带了东西,现在得回去——”
砰!
剧烈的一声响动,将人群们惊醒了。大家抬起头,只见甬道那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个青年,他扯着嗓子说:“你们快去看,少主他、”
“少主他!”
“你快说呀,少主他怎么了?”
“少主他要、他要!解决瘟疫了!”
“什么?!”
姜枕如群众那般睁大眼睛,看着不少人开始往外边走,却没有跟上。而是贴在谢御身旁,目光跟金贺,东风行等人对上。
随后,他缓慢地看向了最上边的齐漾。
他仍旧是波澜不惊的,独臂的袍子在微风中轻地荡漾。姜枕看过去时,齐漾还露出一个微笑。
“出去看看。”金贺下定决心。
四人跟随着人群要往外走,但甬道窄,一时间挤得水泄不通。等出去的时候,外头天色都有些暗了,看着远方摇曳的灯火,还有百姓们脸上糊着的泥巴,有些脏的笑容。
——这里的瘟疫跟鬼城一样,用金杖没办法解决、萧遐要做什么?
姜枕道:“……他想干什么?”
说罢,姜枕碰了碰谢御的指尖。对方回握住,轻声道:“消潇说,厌恶他什么都不做。”
……就因为这个?
可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临时上阵,他同样,也没有做对。
姜枕突然觉得有些冷。
第119章
这样的阴寒, 并不来源天色落幕,而是出自于背后的凝视。像经年蛰伏的毒蛇,此刻试探地吐信子, 欲要一击毙命。
姜枕想要防备, 谢御却反应更快地将他拥入怀中, 裹和环抱极其的紧。那道阴森的视线才骤然停下。
——管微澜。
两人心中都响起这个名字。
姜枕道:“他在这儿?”
金贺没听清, 问:“你们抱这么紧做什么?”
谢御道:“对。”
松开手,只剩下满脸茫然的金贺。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看着人群的攒动,东风行道:“要往前吗?”
背后有管微澜这样的敌人, 前边更是看不顺眼的萧遐。平心而论,姜枕更想解决现在的事情。
“管微澜在这儿,你们先走。”姜枕道。
金贺惊讶道:“他在这儿?”
“嗯。”姜枕脱离谢御的环抱,往后面看去。那儿普遍都是闻声而来的百姓, 没出奇的东西。
可这样更加可怖, 管微澜的目光就如同不动的死山, 不知何时崩塌。
姜枕被谢御牵住手,没贸然走上前。金贺抓挠了下头发:“你们不是说要回金杖教吗?先别管这事了, 我来处理。”
姜枕感激地说:“谢谢,可你灵力未恢复,先带东风行回去吧。”
金贺张了下嘴, 声音不小:“我肯定是不能冒险的,要照看他。但你们不能决绝的去做。”
姜枕停步,回头很轻地注视金贺。谢御道:“你们去留意萧遐的事。”
金贺道:“好吧……”
分配完要做的事情,姜枕和谢御才再度打量情况。那道目光虽然滞停,不再像蛆虫般滑腻地移动,但仍旧还在。
百姓聚集的人流, 轰轰烈烈地来,离开得也很快。不过多时,周边人数稀少,姜枕停驻原地,用根须去感触周遭的情况。
——空的。
以往,以怨气而生的鬼魂,鬼修,根须都能敏锐地感受到。如果没有,便证明了管微澜现在在躯壳中,而并非虚无的。
会是谁?
姜枕道:“人死后,若靠元婴侥幸存活,又附身在旁人体中,没有什么变化吗?”
谢御道:“没有。”
姜枕抿了抿唇,又问:“什么都没有?谢御,你有没有怀疑的点?”
谢御显然属于一戳一蹦达,问了后才道:“外形虽不变,但内在却有异。”
点到为止,姜枕却懂了:“你是说……性格大变?”
“嗯。”
姜枕蹙眉,谢御将他牵得很紧,走起路来“拖家带口”。等好不容易到了周边街坊里头,百姓早就因为萧遐的事情离开了。
“没有人吗?”姜枕奇怪道,“不可能都去了呀。”
牵住他的宽大手掌却赫然一紧,姜枕侧过头,谢御便将他揽住。两人的目光顺势地看向这破旧的矮屋里头,供奉的一尊石像。
这不难认,是前公主的石像。
没什么特别的,姜枕问:“怎么了?”
谢御道:“小心些。”
谢御压低了声音,显然事情不同寻常。姜枕也不禁打起精神,仔细地观察那尊石像。
供奉她的人太虔诚,在生死城这儿,跟乱葬岗似的脏乱里,居然还擦得那样的干净。泥灰都不曾落到桌面。
愈发仔细去看,姜枕终于看出些猫腻。
“这石像的脸……”姜枕睁大眼睛,看向谢御:“是消潇的?”
“嗯。”谢御道。
好大的胆子,在教主下供奉另一个人。
姜枕蹙着眉:“我们往前……看看吧?”
谢御允许,但将他护得很紧,两个人只走了几步,漂浮的灰尘便骤然停滞。抬头,稀薄的月光渗透,屋顶结了不少蛛网,正随着夜风动摇。
有点冷。
不对、
刹那间,姜枕听见风的声音,和摩拳擦掌,赫然出击的拳头声。避钦剑反应迅速地对上锋芒,谢御则将他藏在身后,单腿踢上来人的肚腹。
砰!
姜枕匆忙探出头,谢御却用广袖遮住他的眉眼。漆黑中,只听见避钦剑停下了攻击,随后回到身边。
一度僵持。
“嗬……”
谢御道:“管微澜。”
谢御放下手,姜枕这才看清楚来人。那是名少年,瘦骨伶仃,样貌算清秀、但因管微澜入体,眼眸居然冒出绿光,嘴也像野兽那般张开,似要露出獠牙。
姿势更四仰八叉,像蜘蛛似地趴在地上。
姜枕道:“沧耳。”
不多废话,银丝闻声而出,瞬间缠绕住管微澜的躯壳,力道似要将其勒得爆体而亡。避钦剑也乘胜追击,势必要拿下他的性命!
没有过多的寒暄,这样的反应让管微澜胆颤心惊,口中却猛然喊出一声:“娘!!”
在这空旷的街巷,和连绵雨后的泥巴腥气中,少年青涩的嗓音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姜枕没有心软,沧耳更加用力,本要取管微澜性命的避钦剑,却陡然歪了方向,一剑插入耳旁的地面,将管微澜的灵魂逼了出来。
砰砰!
这间矮舍门户大开,闻声跑过来的几个百姓不费力气,便能看见“血腥”的画面。
在最前头的是个老妪,她惊恐地望过来,喊了声:“孩子!”
姜枕问:“管微澜呢?!”
老妪陡然冲散了他们的寻找和追捕,姜枕刚要解释,谢御却将他扯在背后,老妪伸手劈来的巴掌落到了脸上。
啪!
见谢御的脸红了半边,姜枕急了:“我们没有伤害他!”
话罢,管微澜是找不到了,姜枕也来不及去管。他快速地去乾坤袋里翻药,捧着谢御的左脸瞧,目光心疼。
老妪哭得厉害,姜枕的解释她没听见。
外头只站了零星几个百姓,此刻却没有作声。片刻后,老妪的哭声在死寂的氛围里变得清晰,才有人说话。
“这是做什么……死了?”
“王婆子,你那孩子死了也好啊。节哀吧,投胎去哪都比留在这儿强啊。”
“本来就是个傻子,你照顾他也这么多年了,够了。”有人看不下去,“他之前还算听话,这段时间跟疯了似的,死了也好。”
“这话怎么说?”
“你是不知道,昨个夜里,这孩子突然爬上我墙头。大半夜的,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险些没被吓死。”
姜枕用灵力给谢御敷脸,此刻还是道:“他没有死。”
王婆子却被外头的议论声激怒,她站了起来,赫然要用拳头反抗,殴打看戏的人。
姜枕松手,拦住了她:“他真的活着,我们只是给他驱邪而已。”
王婆子道:“我孩子好好的,驱什么邪!”
她愤慨激昂的样子,让姜枕微愣住,随即借外边的话道:“他不是行为奇怪吗?我们是修士,能看见他身上的东西,已经取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