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纸灯笼      更新:2025-07-26 06:39      字数:3110
  被热意挟裹,屈景烁手乖乖从胸口移到双眼。喘息不止,胸膛起伏,倒叫露出的胸肌更引人注意。
  一张只留出挺直鼻梁和菱唇的俊美脸蛋粉白粉红,又汗津津的,似叫雨水打过一场的荷花瓣:
  “别……别叫宝宝……羞人。”
  “那便叫,萧夫人。”
  “你!”
  席鸢扭动屈景烁的脸,攥住欲挡双眼的手腕,让他看向昏迷不醒的萧雪音:
  “夫人,现在我愿意听了,说说,为什么主动往这等货色的怀里躺?”
  “他名义上是我的夫君、别,别捏。”
  屈景烁面红耳赤紧闭了双眼:
  “别欺负我了,我说,我全都告诉你,萧雪音他有心慕之人,那人是个聪明有手段的,跟我除了外表全两样。他拿我做替身,所以没有爱,也愿意娶我,又因为这点,他想在我身上发泄对那恋慕之人的……所以,若我不当一个他想要的妻子,他就会……”
  “如何。”又是忽然轻飘的语气。
  屈景烁毛骨悚然。
  因为,在神庙里,屈景烁曾听他用这种不带丝毫杀气的语调问他关于肖继文的处理——
  他是又起了杀心。
  一个戏子,为何杀性这么重?
  屈景烁暗暗纳闷至极:“他只是威胁……要鞭打我,其实并未真正打过……”
  主动伸手搂住席鸢后颈,屈景烁在他唇上亲了亲,舌尖被反咬住:“但是……我若对萧雪音冷若冰霜……他的威胁,就会变成真……”
  席鸢激烈回吻。沙发垫的弹簧急剧吱呀吱呀。屈景烁手指抓在起了雾气的玻璃上,纤长雪白的手被另一只浅麦色的手覆盖,交握。
  果真有隐情。
  姓萧的竟是拿他当替身不说,还威胁他,硬逼他热情。
  席鸢牢牢握紧那只手。
  屈景烁恍惚之际,只觉左手上的婚戒似被褪下,随即又有触感差不多只是凉些的东西套上手指。
  他强撑睁开泪雾弥漫的眼睛,打量这跟之前只看外表并无不同的钻戒。
  又往地毯上看去,一枚闪亮的钻石随视野晃动反射了长短不一的光。
  “你不摘下,看起来就是一样的。”席鸢说。
  屈景烁缓了一会才明白弦外之意,摘下戒指,细细摩挲内侧。
  摸到了不认得的文字。
  “你哪来的这一笔?这钻戒可不便宜?”
  “郗家老爷子大寿,我去唱了一场,合了老爷子心,得了笔大钱。”
  郗家,就是今天在恺乐大饭店遇到的那位新贵。
  屈景烁心道,难怪会触发完成提示,席鸢当时可能正在哪个帘子内候着。
  边想着,他边摸完了戒指内圈。
  是六个字。
  “是名字?可为什么?”
  “是名字,是吾本名。”
  最后也是最美的神情席鸢不愿给萧雪音看。手把屈景烁的脸扭了回来,席鸢盯着,直到浓长睫毛的颤抖从剧烈到平息。
  屈景烁回摸上席鸢英俊面庞,酝酿着言语。
  【被‘你’赖上的‘席鸳’本就无爱,只有责任,而‘你’三心二意踩踏他尊严,他忍无可忍,刺‘你’之后还欲同‘你’割发断誓。】
  【‘你’只图‘席鸳’皮相,绝不想真正跟‘席鸳’私奔去过苦生活——‘你’从始至终打的主意就是,在‘席鸳’这里只求愉悦,在‘萧雪音’那里只求家族和自身的荣华。】
  【‘你’为了挽留自己这份愉悦,哄‘席鸳’说你只是为了家族,等合作结束,红荷盛开之时,必定跟‘萧雪音’离婚。】
  一个“等”字含在唇齿间,尚未吐出。
  席鸢执起他手。
  “想求合作,不必跟萧家,就那棵樱树,开花前,我让你风光十倍地出嫁。”
  荷花变樱花,夏提前到春。随席鸢目光扫向花园子里暂还枯槁但很快就要抽芽、开花的樱树,屈景烁懵然之间只本能问:
  “不是再嫁吗?”
  “他拿你当心慕之人的替身,你为屈家委曲求全,这样的叫作交易,不叫作婚姻。”
  怔了怔,屈景烁露出笑容。
  席鸢擦掉他脸颊上泪水:“不愿?”
  屈景烁笑得勉强:“我愿意信你的,只是萧雪音因为他的……与我相似,怕不会轻易答应。”
  “我想要什么从来不须谁答应。”
  席鸢下床,按住屈景烁,解释,只是善后。
  接着他走向萧雪音。
  边“善后”席鸢背对着屈景烁说:“我想要什么,他们只会主动奉上。”
  没去管被“善”的拿自己当替身的混蛋夫君,屈景烁盯着席鸢背影有些恍惚。这背影跟那宴会厅里的贵人,甚至是那夜遇到的帮派斗争的首领,竟如一个模子刻出。
  “那都是敬你爱你的。萧雪音对你似有些好感,但你要他跟我离婚,他还没有找到他那恋慕的人,恐不会——”
  “不敬更好。比起收贡品,我更喜欢强抢。”
  ……
  萧雪音按住头上纱布坐起,一阵天旋地转。
  虽然裹纱布的只有头,可他睁眼开始就觉全身都在疼,像遭了顿毒打。
  医生、夫人、家中仆佣一致说,他是被花房里松脱的壁灯给砸中。
  医生说,砸得比较重,就是一时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也正常。
  他却觉得不正常,并且犯了狠怒。
  拽过那勾引自己去花房的妖孽,不顾屈景烁说着要回家帮他邀功,萧雪音负伤反更有力。
  若不是对方还有用,他早强迫更进一步了。
  不能更进有不能更进玩法,把派人进驻屈家银楼的事都扔在后头,他把对方整得化成一滩水,只能与他一样高卧在床。
  萧雪音恨屈景烁的心软,草包,毫无经商资质,更毫无上进的心,恨之外,还有嫉妒,还有怎么也填不满的占有谷欠。他不知自己哪天就真做了只短命鬼,他嫉妒所有比他健康的人,尤其嫉妒该跟他一辈子的妻。他没尝够,没尝够,没尝够美食绮罗,花柳繁华,没有尝够他。
  翌日。
  屈宅,客厅。
  一身长袍的虞鸿渐走进客厅时,先是呆了呆。
  “这位是?”
  屈景烁没等旁人介绍:“叫大哥。”
  虞鸿渐在他甜丝丝的笑和明媚的眼波里,又呆了呆。
  该死。虞鸿渐没叫大哥,只顾暗骂。
  电话里,他的人只告诉他新认回来的大哥儿是个蠢货——家里在此之前,还有屈夫人奶妈妈的外孙也被认作了屈家的干儿,他原本是老大,现在成了二哥。
  老三还是个黄口小孩。一听大哥是蠢货,他失去了危机感也失去了兴趣。
  于是等屈景烁认祖归宗的那天,他也只推说滨城的生意到了紧要关头自己脱不开身,托人带礼和信便算。
  虞鸿渐是在骂自己的人。
  这样的容貌身材若是生在男子身上也就罢了,生在哥儿身上难道不值一提?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也跟萧雪音一样尚未婚配。
  反应过来又觉不好怪罪。
  或许在所有人包括他的人眼里,他都跟屈家是一家,便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可究竟不是。虞鸿渐是个浓眉大眼,阳光俊朗的相貌,一笑就灿灿地很讨人亲近:“干娘,找我有什么事?”
  屈经天——此乃屈夫人的本名,并非改夫姓——冷着一张微带病容的脸,朝虞鸿渐招手:
  “过来坐,我有些事要问你。”
  屈景烁其实有点怵自己这个妈妈,尽管知道妈妈是好妈妈。但是,尤其是正经的时候,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真略吓人。
  再又是自己让虞鸿渐挨训。
  听着虞鸿渐用“跟郗家合伙做投资”、“买了几支有内部消息股票”等等理由应对,边向他时不时扫来意味幽昧的目光,屈景烁越发坐不住,趁双方应对最酣没空管他的时候,偷偷溜了。
  屈景烁正在花园摸猫。
  身后传来一声迟到的:
  “大哥。”
  第49章 虞:抱猫公主;萧:他不……
  虞鸿渐就见一片绿蓝紫红间, 比他只年长数月的大哥抱着猫起了身。
  他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花园子里竟有这么多能在寒冬不凋的植物。或许因为空的舞台并不引人驻足。
  而现在彩灯亮着,童话里的公主站在台中央。
  绿的坚桦,蓝粉云杉, 紫色洋丁香, 烈烈如火的红瑞木, 抽出黄白新芽随风摆动的忍冬, 色彩簇拥着绝伦的色彩,美丽衬托着夺神的美丽——
  名贵猫儿睁大一双黑溜溜眼睛警惕看他, 抱猫的公主也扑扇了一下长睫毛, 大大的桃花眼里有对他这个弟弟的好奇,亦有稍许防备:
  “二弟,你不是一向很忙吗,怎么有空逛花园?”
  这是记仇了?记自己当初,他认祖归宗都没亲自回来见他一面的仇?
  本来虞鸿渐还带了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屈夫人屈老爷手里那份他不觊觎,两老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对半分给他打理这部分,他不容许任何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