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纸灯笼      更新:2025-07-26 06:39      字数:3054
  脚下迈开一步,席鸢同时为自己这一步叹气。
  正要去向屈景烁站立之处,席鸢却见一粒雪,枝头上的不懂美的雪被可恶的风送进屈景烁的右眼。
  屈景烁一拽丝巾,抬手。
  席鸢目光定定落在小巧喉结下方一点,被某个人——该是他的丈夫留下的一个淡淡嘬痕。
  原地后转,席鸢脸上无一丝表情。
  再不回头。
  ……
  这座神庙的面阔还只是雄峻气派,进深却幽不可测。屈景烁在膳堂用过晚饭,去找席鸢,想要他陪伴去后院走走消食。
  果不其然遭拒。
  表面垂泪欲滴,屈景烁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暗地不仅毫不失望,反而因为没有摆人设的需要更加轻松惬意的屈景烁藏住窃喜。
  直到关门关得严严实实,屈景烁一张俊美脸孔挂上清浅的笑,脚步欢快,在廊道百折千回,景色静谧动人的后院散步赏雪。
  散着散着,他偶遇了旧人。
  “景烁!”
  这是一位家世跟屈家差不多的少爷。屈景烁曾也跟这位肖公子友好过一段。
  这个肖,论家世是过关的,比屈景烁聪明,又样子俊,身板结实,本也在屈母和屈父的择婿范围,甚至比那个萧因为身体更好略胜一筹。
  然而调查过后,屈母屈父发现这小子有点邪——做事太过不计后果,有点疯邪那个邪。于是,肖少爷就被迫出局了。
  肖少爷从握住屈景烁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出了将来两人儿女双全的画面。
  得知屈景烁跟萧雪音订婚的事,他先是大病了一场,病好又去萧家,大大发了一场疯。
  “我之前听说你病了就去你家探望,可是伯母伯父说,我还是不要跟你再相见为好,”屈景烁在肖少爷要握自己的手前,先抬手拍在他的臂膀上,“我细细想来,也很认同他们的说法。病灶,要狠狠心彻底切除,病才能好。”
  “那你看我,好了吗?”
  “瘦了些。但没有病容。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多吃点儿。”
  “景烁,我不信你这么狠。”肖少爷惨怛一笑,“我要是好了,我家何至于把我往神庙里送,要给我‘驱邪’?”
  屈景烁收回手,退开一步:
  “我就是这样狠心,这样地坏。你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就不要再惦记过往,向前看吧,继文。”
  肖继文脸越是煞白,他眼神越是冷:“我既然已经奉双亲的命令跟萧雪音成婚,我们便再无可能。你还是,早点忘了我——”
  席鸢独自坐在房中,屈景烁走时一抬眸的难过不断在脑海回闪。
  自己跟自己下了一盘狗屁不通的棋,席鸢挥跌满盘棋子,霍然而起。
  找到那人踪迹时,却见先前还盛情邀请自己的人正跟另一个男人相拥。
  压住往头顶的黑血席鸢定睛看去,发现是另一个男人欲强行搂抱屈景烁。
  气恼顿时打了个转,一股脑向那穿着华贵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去。
  无声再次出现,已经在男人背后。
  单手拎领子席鸢给了伸手想抱屈景烁的年轻男人一记过肩摔。
  “你是谁?!”肖继文缓过头晕,厉声喝问。
  “只是个唱戏的。不过是看不惯你强迫有家室之人,顺手而为。”
  毕竟有过一段交往,见旧友半天爬不起来,屈景烁倾身欲扶。
  席鸢手一拦,投来的眼神让他生生打了个寒噤。
  “唱戏的,好,好,你以后,再也别想唱,”眼睛从屈景烁看向席鸢,肖继文又看回屈景烁,忽然露出笑,“你也一样,别想唱了。”
  肖继文笑着离开。
  笑声震掉了枝杈上的积雪。
  他离开了,席鸢也回身欲走。
  屈景烁拉住他:“来都来了,不再陪我逛一会儿吗?”
  席鸢并不回头:“在你的眼里,我跟刚才那个男人没有区别。但是这一次,屈少爷,你看走了眼。”
  屈景烁的手被甩脱。
  回到自己禅房,一推门,屈景烁就看见了似已恢复常态的肖继文。
  跟他道过歉,肖继文又亲自斟上两杯清酒。
  “我先干。”端起酒杯,肖继文一饮而尽,看向屈景烁。
  屈景烁盯着酒杯,想着任务后半截,睫毛掩住的眼珠子流过一点笑,拿起来,道:“是我辜负了你,我哪有资格怪你?”说完也是喝干了杯中酒。
  很快。
  反应起得很快,酒杯哐当落地,屈景烁伏倒在桌面上。
  肖继文把他翻过来时,只见他面色熏红,双手已经抚上胸口。
  第46章 “没脱你的衣裳,揉两下……
  扒开外边两层, 肖继文手揉捏皱了汗湿的衬衫,缓慢而大力,这哥儿眼里的神情似哀切似恳求, 是因药导致过分敏感;唇齿张开, 伸出一星舌尖也只因呼吸太烫难以承受。
  看得清想得明, 肖继文却偏用言语更添他的痛苦:
  “都还没脱你的衣裳, 揉两下就——”
  凑近耳边:
  “发骚了?”
  “住手,再碰我就叫人了, 这里的信徒还有我夫君, 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叫啊,那就叫。大声点,放浪点。”
  肖继文不慌不忙继续。
  “这可是神庙,想清楚,你一个刚刚嫁人的哥儿,被发现在这净圣之地,跟别的男人滚到一起,你说,萧家会怎么处理?”
  “继文, 不要——”
  “你以后还能不能嫁得出去?刚好,嫁不出去,你这滥货就只能落在我手中。”他越说越狠,“嫁给我, 然后被我天天锁在床榻,再别想离开床——”那双桃花眼显出星子破碎般的光芒。
  一点光顺眼尾流下。
  不作声了, 对方忽地。
  跟被他揉碎的花瓣似的,屈家少爷的眼神和姿态都是绝望而凄然。
  肖继文愣住,桎梏对方双腕的手一松。
  身下被压制的小哥儿却陡然生出奇伟之力, 一记膝撞正中蛋壳。肖继文巩膜暴出血丝:“你——”
  还没“你”完,人被掀翻栽地。
  肖继文捂着吭哧吭哧喘:“你的力气……”
  养的鸡生的蛋发育程度相当,激素水平一样,力气为什么不能一样。
  说不定我还更猛一点,小弱鸡。心里翻了个白眼,屈景烁口中哀哀切切:“我绝不要背叛我的夫君!因为,我爱我的夫君!”
  “爱?一边养戏子,一边说爱,可不可笑?你的心是榴莲吗,每个尖放一个?”
  肖继文疼得面目扭曲,站起来手仍没法放开,“……该死……你对姓萧的……所谓的爱,竟可以让你……”对这个人他亦不肯放。
  恨意醋意如丝弦强行牵扯他的四肢,他歪歪斜斜向屈景烁逼过去。
  小弱鸡的鸡蛋还能坚持几下。虽然很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屈家还是不要跟肖家结死仇为好。屈景烁眼中晦暗复化作星点的泪意。
  扑到门口,手抓门栓。
  他正是要以这副可怜狼狈中了烈药的姿态去投奔席鸢。
  再完成被嫌被惩罚,但最终因为席鸢心软得救的剧情。
  【‘你’妄图给‘席鸳’下药,自己却误食烈药。‘你’躺在地上,七窍出血。】
  【此乃圣净之地,无男伎可招。】
  【毕竟是一条人命,‘席鸳’不忍,拽了三条毛巾,连手指带手臂包裹得像‘你’有病毒般,还蒙上自己的眼睛不看,让‘你’出了药性。‘你’却恩将仇报,不要脸硬用自己的身体被碰为由,逼‘席鸳’负责,赖上了‘席鸳’。】
  门栓拉到半截,屈景烁忽闻似有另一房门遥遥发出吱呀响动。
  这方位……
  偶然起夜?还是听力超常?
  管它呢。故意再发出一声哀叫吸引注意,屈景烁手从门栓放下,转向面孔充血的肖继文。
  破门而入时,席鸢正见面孔赤红,鼻孔喷出热气的男子压住泪流满面的柔弱哥儿欲施兽行。
  如鬼神戏文里的移形,席鸢一双黑瞳森怒显现肖继文身后。
  一劈。
  肖继文抽搐着软倒。
  “杀,如何?”
  很轻悠的一句。
  屈景烁对上席鸢目光,寒气从袜子被脱掉的赤裸脚心直蹿头顶。
  席鸢伸手,为他拭去泪水。
  这一抚方才回神,屈景烁摇头用哭腔道:“不能,不能杀……我双亲把我嫁出去,就是为了家族能长久风光……肖继文如果死在这,万一,肖家追查出蛛丝马迹,必跟我的家族结仇,我家里不会放过我的……”
  又仰起湿润面孔:
  “你可有办法让他别将今晚……我与他……说出去?”
  席鸢点头。
  盯了片刻哭泣的人,席鸢忽然抓住屈景烁的手,把人揽到怀里:“你的身体烫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屈景烁挣扎:“放开我……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