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
纸灯笼 更新:2025-07-26 06:39 字数:3039
屈景烁抓着那只顺气顺气顺得有点太久的手,重重一捏,捏出对方一声痛哼和含笑的道歉:
“除了喝酒,还有没那么伤身的泄愤方式,我只是想让你换换。”
“谢谢,不必。”
屈景烁往回走,两人紧随。
“难道我是太生气了,气出幻听了?”
待心情好得差不多屈景烁坐车回萧家。
离萧宅还有一段时,他让轿车司机把他放下。
还是散散酒味再回,别让家里那个也逮到由头“罚”。
寒风凛冽,但酒意暖着身子,屈景烁倒不觉得冷。手接住忽而飘落的雪花,屈景烁望着手里的晶莹,想这雪应该比后世干净些吧。
突发其想伸出舌头。
快要舔到时,前方忽然一阵玻璃碎裂的响声。
在随之到来的喊杀声里,屈景烁抬头。
只见两方人马,一方正从黑黢黢小巷里源源不断冲入灯光熄灭的俱乐部,另一方后来居上,倒像是提前埋伏,竟把冲入的那方打得迅速败退,四散溃逃。
屈景烁此时早已躲进了不起眼的一条小巷。
他躲得不慢,可那些被夺命刀斧追魂的逃起来全无章法,有两个提着铁棍,满身血迹的凶悍男子竟撞进了这条相对较远的小巷。
屈景烁不慌不忙地准备买大力丸。
确认购买的前一霎那,有些眼熟的场景,再现于目中。
——两个提着铁棍的男人以比冲向他更快的速度倒飞。
峻拔轩昂的背影从天而降。
睁大双眼,屈景烁险些喊出声。到底没有。
到底不是。
“你是谁?”
他毫不害怕地上前,靠近那道背影。即便刚目睹两个壮汉连人带棍被莫名的力量击飞吐血。
“你到底是谁?你要不说,我就叫人去打席鸢,我很坏的,我做得出来!”
月光泄露一线,照出那侧对着自己的轮廓。
在去关注对方的五官之前,屈景烁先感觉到的是酒意都压不住的寒凉。
还有沉重的、更胜过对戏时遇见的,那些演过数十年帝王的老戏骨的威严。
“你也不想连累无辜……吧。”
“很坏?叫人打席鸢?”
那影子完完全全笼罩了屈景烁。
他进,屈景烁不受控制地退,不是怕他,只是忽然想起他才说过的一句话。
“也没有……那么坏。”
第44章 席:哪个头顶绿帽橱柜的……
——三心二意, 放浪,别再出现,否则见一次罚你一次。
身形尽管如一个模子刻出, 可这人, 首先, 眉心无疤, 其次,即便一眼望去也是浓眉大眼、英姿勃发的俊, 但俊得不大一样。
油彩掩得了皮, 总掩不了骨吧。他不是席鸢,不是目标。
其实可以不在意的。
甚至硬起心对他下死手,趁这无人目睹的片刻,也不会影响扮演度和任务。
杀人灭口正如是。
然而,屈景烁脚下硬生生立稳,心却硬不起来。
他杀不了面前的男人。
或许是乍听让他想起故人的清沉声音,或许是方才一刻的出场像极了记忆中的画面。感情已经淡化,身体却还记得。此刻面对面站得这么近,已经过了安全距离, 他不反感,攥着一百种致死的手段,小臂却不想对这个男人抬高。
“我没有主动出现。”
屈景烁于是扬起脸。
他没有刻意对这目标外的扮可怜,酒意和雪光却偏爱似的, 一者给他点染眼圈和脸颊,一者映照他肌肤如瓷器般净脆:
“你不可以再欺负我。”
他选择讲理。
他动口, 对面人却动手——笼罩他的影子抬起手臂,指尖是几不含力的轻柔。
像将小心翼翼抚摸一团幼鸟的软羽。
到一半忽然放下。
“除了酒味,你身上, 还多了两种男士香水的味道。”
黑影子声音陡地变了,从反问“很坏?”那句的带笑变成含怒:
“一个时辰竟就添了两位?三心二意这等评价,真是小看了你。哪个头顶绿帽橱柜的幸运儿是你夫君?他该是修了三世福泽。”
“多谢提醒。”
屈景烁抬起袖口闻闻,立刻打定主意回家前把最外面的脱掉。
然后才看向莫名青脸的男人:“生什么气,你放心,我知道你看不顺眼我,我以后绝不主动招你。说来今天也不是我招你,是你躲在后台冒充席老板。”
“我从没冒充过谁。”
“也对。”屈景烁点着头,“你没承认,也没否认。你是席老板的什么人,为他出头?还有我夫君,你不必关心他的福气,他跟我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手再伸出,不复温柔,拦腰把人箍过来:“我操心一个帽子柜作甚?我是后悔对你还是太轻手轻脚,竟让你有机会把我变成你的‘三分之一’,还是仅一个晚上的三分之——”
“元爷!”
呼唤的男人赶过来前,一人已经撒手,一人好整以暇笑着理理腰带。
像是察觉出什么,男人走到近处时,声音放小了些:“元爷,咱们撤吧,巡捕……”
后面的屈景烁没听清。
但已经够了。
这个称呼,说明眼前的男子是个江湖人物。
还是在帮派里有一定地位的中层以上头目。
愈发确定他不是那个伶人席鸢——除此,屈景烁也放弃了找人报复的想法。
第一是,今晚无论什么原因,这家伙帮他干飞了俩流氓省下大力丸,功过相抵,第二是,这人身份不凡,他不愿跟偌大一个帮派对上,节外生枝影响进度。
那人就要跟他的属下离开。
屈景烁最后可有可无地问了声:
“你今晚去了百乐舞厅吗?”
背对他的影子岿然道:“没有。”
对他的回答有所预料,屈景烁闻言一摆手:
“没事了,请走吧。”
“再见。”
“不,希望今后,我们不要再碍彼此的眼。”
那背影僵硬住。
“是再也别见。”
一拂袖——这个动作很怪,因为前方男人,实在穿得利落,是完完全全没袖可拂,屈景烁眼中,就跟初初露面,震退流氓时一样,这人时不时的举动间,透着种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属于古时君王的意态——那背影大步离开,在巷口上了一辆汽车。
电掣而去。
紧随之后的,便是赶到的巡捕。
屈景烁在巡捕彻底镇压完残余动乱后,这才慢条斯理步出小巷。
“元爷,那位小少爷走了。”
毫不引人注目的黑暗角落,停着方才绕了一个大弯拐回附近刻意关了灯的汽车。
“回。”
……
屈景烁顾尾忘了头。
记得回家前散去一身酒气和男人香水气,不记得出门前的账。“‘罚放晚些罢?’”换回冷肃暗色长袍马褂,隽秀阴鸷的青年靠坐沙发,冷笑着说,“夫人这一放,可是够够晚了!”
说罢不待屈景烁解下那一身零碎却极贵的小配饰,将人往肩头扛起,直奔二楼。
萧家的布局,是前边仿古,有石狮朱门,雕梁画栋,庄重典雅,用来显出文化底蕴,后院则追求舒适,双风合璧,有小桥流水花园回廊,亦有设备先进的小洋楼。
铺着弹簧的柔软床垫,遭双份的体重压上,波涛般颠荡了一阵,两人外露的皮肤没几分,但挂在身上的白绸裤褂和衬衣皆凌乱不堪。萧雪音是被屈景烁挣扎弄得,屈景烁则是被收利息活活收了一路。
挨欺负了还没法发作,因为这个也不能“杀人灭口”。
不能灭,还须得维持心软草包好男色的形象。
……便像是痴心丈夫的笨蛋妻子般,丈夫要喂就给喂,让吻就张嘴。
屈景烁午时方起,揽镜自照,见脖子上,喉结下方一点,果真留下一个淡淡嘬痕。
“泽兰?,”他招呼陪他来萧家的哥儿,“帮我配一套带丝巾的。”
由泽兰帮他系丝巾,一个男佣轻脚上了楼,敲门道:“夫人,有人给您送东西,是个红木匣子,瞧模样挺贵重的,往哪儿搁还是现在就看?”
“匣子?”屈景烁听见系统提示,瞬间笑了:
“拿进来。”
act1里的关键词,就是他送匣子,匣子被退回。
其它的信息都是样本给的。只要关键词踩准,细节跟样本完全不同也不影响任务判定。
就因为这,世界一才省下许多开支,他的小金库几乎只进不出。
回想着,屈景烁唇边泄露了一点美滋滋的笑。
这笑止于一副他乍看看不出是什么,仔细看才看出点名堂的首饰。
珠翠,头花,悉数奉还,这些是意料之中。然而,屈景烁拎起这见过但不曾穿戴的首饰,震惊道:
“胸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