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52节
作者:初云之初      更新:2025-07-26 06:32      字数:3047
  她振振有词:“街坊邻居全都看着瞧着呢,是我们夫妻俩手把手地把聪如养大的,邹处道动动嘴皮子,就想把孩子认回去?他凭什么!”
  “聪如生得像你,又不像他,只要你不出面替他证明,他凭什么来要孟家的孩子?”
  “他又凭什么证明当年我们送了聪如到他门上,而聪如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张娘子有些迟疑:“这件事知道的人虽不多,但总归也是有的,若是邹处道有心,总能从青州那边儿寻到两个人证的……”
  孟太太冷笑一声:“青州那边儿,就更不用担心了!”
  她循循善诱:“邹处道想找人证明聪如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证明?必然是得先寻到你才行的——那他就得先寻到你的踪迹。”
  “你在哪儿?在闻相公府上!”
  “前青州刺史早就致仕了,还在不在人世都得两说呢,他会愿意掺和进这种浑水里?”
  一个早就致仕了的官员,出面证明当朝宰相的妾侍曾经在青州给人生过一个儿子,现在那个儿子就是龙川书院孟家夫妻的儿子孟聪如?
  那他真是闲出屁来了!
  经办这事儿的前青州刺史懒得掺和,现任的青州刺史就更没必要掺和这事儿了。
  至于邹家,虽是青州本地大族,但到底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可能仅凭邹处道一张嘴,就把自家搅弄得人仰马翻的。
  且孟太太自己心里边儿这会儿也涌动着一个主意。
  她招招手,示意张娘子近前来,低声将自己诓骗儿子的那几句话说给她听。
  张娘子:“……”
  张娘子一时啼笑皆非:“姐姐随机应变,实在叫人佩服。”
  孟太太欣然自得:“这叫一条狗一个栓法儿!”
  她脸上显露出几分哂色:“邹处道那个人,我还不了解他吗?”
  “黏黏糊糊、腻腻歪歪,但凡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半天都不能切入正题——我敢保证,他不敢开门见山地把事情跟聪如说清楚!”
  他含糊其辞,恰恰也就给了孟太太居中操作的空子。
  这会儿张娘子来了,倒是多了个人帮她参谋。
  孟太太在馒头上咬了口,咀嚼几下,咽下喉咙。
  紧接着道:“聪如今天慌里慌张地回来,说是在衙门那儿告了假,过几天再去。”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邹处道骚扰他……”
  说到这儿,在座的三个人全都笑了。
  孟太太笑完之后,复又正色起来,悄声说:“聪如跟我说,他把这事儿报到了御史台,御史大夫亲口跟他承诺,一定会彻查此事,叫他宽心。”
  孟家夫妻俩并不认识屈大夫,张娘子其实也不认识。
  但因为所处环境的不同,她知道,并且也数次听闻相公和闻老太太提过屈大夫。
  张娘子当下便说:“我知道,那位屈大夫,是朝中公认的正人君子,既承诺要彻查此事,必然会严办的。”
  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只是假的毕竟是假的,若是叫屈大夫知道,事后只怕……”
  孟太太从容道:“那我们让它变成真的,不就成了?”
  张娘子初听微怔,几瞬之后,会意过来:“是啊,如果跟他共事的同僚这么说,从前一起读书的师兄这么说,甚至是连枕边人都这么说……”
  “还有谁会相信他呢?”
  ……
  孟太太很慎重地考虑过这件事情。
  邹处道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他身处高位。
  但仅仅凭借婚前生子,并且因妻室无子想让这个儿子认祖归宗这件事情的话,是无法对他的官位造成任何伤害的!
  别说是孟家和张娘子了,就算是宁氏夫人和宁尚书,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时下虽然也有贵女娶夫,也有朝天女入仕,但终究都是小众群体,真正占据了话语权的,始终还是男人。
  几乎不会有男人反对另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
  什么,宁氏夫人不许?
  那她就是悍妒,就是蓄意要断绝丈夫的香火。
  这种女人,在高皇帝之前,是可以直接被休弃的!
  所以孟太太就尝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去破局。
  男人们之所以支持邹处道,是因为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他们一起吃女人。
  如果让他们知道,在邹处道眼里,他们也是被吃的一部分呢?
  到那时候,他们还能泰然处之吗?
  张娘子闻弦音而知雅意,马上便说:“我来出面,约宁氏夫人说话。”
  “不,”孟太太却拒绝了这个提议:“妹妹,你跟宁氏夫人不要碰面,甚至于整件事情里,你都不要再出面了。”
  她说:“你们都是上流人物,逢年过节,碰头的时候也多,不是我非得把人往坏处想,只是小心总无大错——在不确定那位夫人的态度之前,你一定不要表露身份。”
  孟太太说:“别忘了,你不只有聪如这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呢!”
  谁知道宁氏夫人会对此事作何反应?
  万一她真的认可了邹处道的设计呢?
  万一她因为邹处道当年的隐瞒,而迁怒于张娘子呢?
  到那时候,先前的诸多努力,怕就要前功尽弃了。
  孟太太说:“我去见她,毕竟邹处道已经跟聪如接触过了,我有这个理由去将此事告诉她。”
  张娘子知道,孟太太是要把冒头的风险揽到她身上去,同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思忖再三之后,却说:“或许有一个人,比我们俩更适合去说这件事……”
  ……
  政事堂。
  裴东亭还在被三堂会审。
  屈大夫问:“裴相公,你为什么要举荐邹处道?”
  裴东亭只觉得无力极了:“因为他的履历合适,履任地方数年,政绩也都不错……”
  说完,他果断地一抬手,止住了可能会有的接下来的诘问:“诸位,不是我一厢情愿地将他选为吏部侍郎的,这是当时我们所有人最终折中的结果,他也是陛下拍板认可的最终人选。”
  裴东亭说:“如果单单将他的上任归功于我,只怕我担不起!”
  这一点,众人倒都是认可了。
  唐红徐徐开口:“裴相公,你跟邹处道是什么时候认识,在什么地方认识的?他回京之后,你们约过几次?”
  裴东亭:“……”
  这股看似很正常、实则透着一点暗戳戳的淫靡意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裴东亭口舌发干,舔舔嘴唇,试着回想一下,才说:“他,当年上京赶考的时候,我就与他相识了——他与舍弟本是同科,先前……”
  他面露迟疑。
  唐红催促了一句:“先前如何?”
  裴东亭状似若无其事地说:“先前他在英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
  其余人听得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句!
  裴东亭:“……”
  裴东亭木然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你们家难道都没有住过上京的亲友?”
  丁玄度凉凉地道:“我家里可没有住过骚扰同性同僚的后辈,更没有跟该同性后辈传出过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裴东亭勃然大怒:“丁相公,事情还没有明确,你不要人云亦云,坏我的名声!”
  丁玄度就“啧啧”了两声,语重心长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旁边周文成也忙里添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唐红都少见地表露了态度:“是啊,老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闹出这种事情来,裴相公,你多少也有一点责任的。”
  裴东亭:“……”
  裴东亭凄然道:“……你们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吗?”
  唐红叹了口气:“但凡你行事检点一点……”
  再看他脸色颓丧得好像出了门就会去吊死一样,也就停了口:“唉,算了。”
  闻相公打个圆场:“当务之急,还是要厘清邹处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和轻重,不能冤枉了他,但也不能放纵了他!”
  众人深以为然。
  ……
  裴东亭果断地告病了。
  至少几天之内,他不想再见到同僚们丑陋的嘴脸了!
  英国公夫人还很奇怪:“看着也挺好的啊,怎么就生病了?”
  裴东亭很忧伤地往榻上一躺,捎带着拉上了被子:“你什么都不懂。”
  英国公夫人:“……”
  她问:“找用惯了的邓大夫,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
  英国公说:“都不用,你们全都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吧。”
  英国公夫人应了声“行吧”。
  摆摆手,打发了侍从们出去,自己也跟着离开,捎带着把门给关上了。
  过了没多久,亲信来报:“夫人,邹侍郎听说国公卧病,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