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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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之初 更新:2025-07-26 06:32 字数:3308
霞飞楼的人只觉得眼前发黑。
阮仁燧坐在楼上,在闻讯赶来的人群当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他的班主任徐太太!
今天,霞飞楼里再看见任何人,他都不会觉得吃惊了!
世子夫人闻讯赶来,脸色当时就白了,几乎是踉跄着下了楼,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探儿子的鼻息。
似有似无,但的确还有气儿。
她心神一松,紧接着缓过神来,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啊!”
霞飞楼的人赶忙道:“夫人放心,早就叫人去请大夫了……”
世子夫人目光如刀,几乎要把面前人割喉:“我怎么放心?你儿子要是死了,你能放得下心来吗?!”
霞飞楼的人垂着眼帘,并不做声。
世子夫人并没有在他们身上过多纠缠,一错目,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还站在楼梯上的那兄妹俩。
徐太太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护在两个孩子身前,虽然忐忑,但语气还是很坚定的:“现下事态未明,有什么话,也等问明白缘由之后再……”
她这话没能说完,因为世子夫人几步冲上前来,劈手一记耳光,扇在了她脸上。
那小姑娘急了,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你凭什么打人啊——是他自己摔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世子夫人冷笑一声,一抬胳膊,又要赏这个小丫头一记耳光——
徐太太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继而叫霞飞楼的人:“去京兆府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审理此案!”
世子夫人森森地盯着她,喘着粗气,勉强撤回了手臂。
那男孩儿拉着妹妹,以一种多数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周家的小公子寻衅在前,他过来阻拦。
妹妹的确推了他一下,但是并没有把他怎么样,是他自己急着上楼,没有看路,才跟人撞到一起,继而摔下楼去的……
世子夫人嗤笑出声:“感情你们俩干干净净,什么错都没有了?”
她环视周遭,目光冷厉:“谁看见了?谁能给你们证明?!”
兄妹俩同时看向了霞飞楼的人。
那来劝和的伙计在世子夫人的注视下,面露迟疑……
厅中的其余人也或有意或无意地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谁肯为了两个陌生的、明显并非豪富出身的孩子,去得罪一个飞扬跋扈的贵人呢。
四下里一片寂静,更显得宋琢玉的声音明晰了。
“我看见了。”
她站出来,神情坚定地对世子夫人说:“是令郎追逐这位小娘子在前,推这位小娘子下楼在后,再之后,也是他得逞之后急着离开,才会在上楼的时候跟人撞在一起的。”
宋琢玉指着还在旁边的端菜伙计,说:“你看他端着的餐盘,菜汤向右溢出了一些,但是左边却没有,这恰恰就是他下楼时跟令郎相撞,身体倾歪,捎带着汤水也跟着倾歪的佐证!”
世子夫人面笼寒霜,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盯着她问:“你是谁家的女儿?”
宋琢玉面不改色,反问她:“夫人,这跟我出来为人作证有关系吗?”
世子夫人狞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她正待说句什么,忽觉头脸一凉,仿佛是被一阵急雨淋了,错愕之下抬手去摸,却是满手湿润,甚至于还摸到了两片泡开了的茶叶!
世子夫人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上边朝她泼了半碗残茶!
她怒不可遏,面色骤变,正要发作,忽听一声轻响。
一枚令牌从上方落下,咕噜噜滚到了楼梯上,转了几转之后,终于落定。
霞飞楼的人捡起来看了一眼,脸色顿变,双手呈着,叫楼梯上的几方人瞧。
是禁中侍从的腰牌。
紧接着,所有人眼瞧着两个年轻的侍从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旁若无人地走了下来。
霞飞楼的人有所会意,赶忙一弯腰,双手将令牌呈送过去。
领头的侍女很平静地接了,而后说:“我家主人方才亲眼见证了事情的经过,是德庆侯府的小郎君寻衅在先,自食恶果,与人无尤。”
她将那枚令牌递送到徐太太手里,同她道:“如若京兆府有异议,太太便将这枚令牌交给他们,我家主人愿意为府上的郎君和娘子出面作证,证明他们与此事无关。”
徐太太怔怔地收下,回过神来,赶忙向她致谢。
那侍女又同宋琢玉道:“我家主人请小娘子放心,今日之事,德庆侯府绝不敢设法报复!”
宋琢玉听得脸色微动,还未说话,那边宋巧手已经按住了这小姑娘的后脖颈,叫她跟自己一起躬身致谢:“贵主人实在是有心了,我们母女二人铭感五内。”
那侍女赶忙还礼:“您太客气了。”
同这两方都说完话,最后才转向脸色铁青的世子夫人:“跟我们来吧,夫人。”
她们往楼梯上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似的回头去看她:“我家主人吩咐你上去给他磕头。”
第112章 德庆侯,你要做个取舍……
阮仁燧原本应该直接杀出去的。
如果今天他不是跟小时女官和小姨母一起过来,而王娘娘等人也在这儿的话。
如果在龙川书院见过他的宋琢玉母女俩不在这儿的话。
如果他的班主任徐太太不在这儿的话。
三个“如果”累积起来,阮仁燧怎么出去啊!
好在他是当今天子的长子,是皇家耀祖,我不想去就山,那就让山来就我嘛!
阮仁燧果断叫人去把世子夫人喊过来。
来给我磕个头!
什么,你问凭什么?
就凭我的皇帝父亲,够不够?!
够了,很够了。
世子夫人见到宫中侍从的腰牌,就知道只怕是撞到了硬茬子。
能有宫人跟随在侧侍奉,且也有余裕来管这事儿,甚至于还坦荡不已地使人传唤自己上楼拜见……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罢了。
无论哪一个,都足够叫她,乃至于她背后的德庆侯府低头了。
世子夫人脸孔发白,一点血色也无,暗吸口气,先递了个眼神给心腹,叫她在这儿守着等待大夫,自己则扶着楼梯的栏杆,强撑着往楼上去。
那侍女领着她一路到了包间门前,外头还有几个禁卫守着,见她们领了人来,通禀一声,将门打开。
等进了外间,那侍女才告诉世子夫人:“我家主人乃是皇长子殿下。”
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麻木地想:怎么又是他?!
在费家遇见,在韩王府遇见,到了霞飞楼,居然还能遇见!
只是先前两次打过交道,她已经很了解皇长子和德妃的秉性,当下不敢迟疑,毕恭毕敬地行礼而拜:“妾身荀氏,拜见楚王殿下。”
阮仁燧没有理她,而是问侍从:“京兆府的人来了吗?”
侍从摇了摇头:“殿下,还没有,估计得再过一会儿。”
巡街的差役倒是很好找,神都要道附近都有专属的巡查点,至多半刻钟,就能把人找来。
只是今天这案子涉及到了高皇帝开国功臣十二侯府之一的德庆侯府,又有皇长子在此坐镇,便不能等闲视之了,起码也得找位少尹过来料理才行。
阮仁燧点了点头,淡淡地道:“那就等等吧。”
末了,又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去找个雅间,请相关之人暂且安坐,等待京兆府的人过来,不要漏了端菜的伙计,叫他也去。”
“也叫底下看热闹的人散了,不要打扰霞飞楼做生意。”
“再派个人去德庆侯府,把德庆侯叫过来——今天是休沐日,不上朝,他肯定有空。”
世子夫人在外边跪了这么会儿功夫,膝盖就开始发酸了。
皇长子迟迟不叫起身,她知道对方这是在蓄意地羞辱自己,心头悲愤交加,再听到他在里间言说要找公公德庆侯来,霎时间就把那点悲愤给蒸发掉,转而成了惊惧与忐忑!
她有些不安,忍不住出声分辩:“殿下,今日之事,难道是我的过错吗?明明是那两个小畜生伤了我的六郎——”
阮仁燧拎起面前的茶盏盖子,高出杯身几寸,一松手,“啪”一声脆响,重又将其合了上去。
“世子夫人,没有人教过你,上位者没有问话的时候,不要贸然开口吗?”
“我本来想稍稍给你保留一点颜面,是你自己不要的。”
阮仁燧淡淡地道:“打开房门,让她到门外的跪着。”
侍从应声而行,齐齐伸臂,将包间的门打开,示意道:“夫人,您请吧。”
世子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面前那扇华丽的螺钿屏风:“殿下,你怎么能——”
阮仁燧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通人性。
他就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去门外跪着。”
紧接着又说:“或者我让人把你扭送到楼下大厅里去跪着——荀氏,你如果一定要领教一下‘皇长子’这三个字在皇朝的分量的话,我成全你!”
世子夫人听得身体一震,再不敢置一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到门外跪了下去。
阮仁燧透过屏风,影影绰绰地看见了她的半截影子,当下冷笑一声,朝侍从摆了摆手:“去找德庆侯来。”
侍从低声道:“若是德庆侯不在侯府……”
阮仁燧漫不经心道:“不管他在哪儿,都把他给我找来!”
侍从心下一凛,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