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 第50节
作者:木羽愿      更新:2025-07-26 06:30      字数:3576
  有阵子没人住,公寓显得格外冷清空寂。
  男人没往卧室的方向走,而是二楼的书房。
  回到熟悉的空间里,好像说不出的放松,顾袅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回来要做什么,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灯光骤然从头顶洒下,顾袅闭了闭眼睛,适应后才缓缓睁开,书房里的景象也都是她所熟悉的,甚至书架上还摆着她高中时看过的书。
  见他不知道碰到哪里的开关,面前的书架忽然动了,里面还有一处空间,把她吓了一跳。
  她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无数个夜里都在这间书房写过作业,竟然都从来没发现这里还有暗门。
  漆黑的,未知的,完全隐蔽的领域,让她不敢踏入。
  男人的声线显得尤为沉哑危险:“进来。”
  里面的灯似乎是感应的,顾袅看清了里面的一切,很简单的布置。
  暗无天日,没有一丝阳光可以渗透进来,色调冰冷,只有一座黑色的单人沙发,旁边放置着一张茶几,茶几上还有一把手枪,洞口黑漆漆的,显得极为诡异,让人背脊发寒。
  更令她震惊的是沙发对面的墙面上,贴满了照片,各个时期的她。高中时,穿着校服的她。
  还有她的电影剧照,广告,颁奖典礼红毯上的她。各种模样姿态的她。
  顾袅整个人仿佛被定在原地,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里面甚至还有她在英国的时候,在中餐馆里兼职,在街头和朋友逛街的情景。
  他竟然那时就已经找到她了吗?远比在电影发布之前还要早。
  电光火石间,顾袅猛然间想起入学之后,那笔学校突如其来的奖学金,那时她原本还在为了生活费发愁,那笔钱来得及时又迅速,她还把一切都归结于幸运。
  所以,那笔钱其实是他给的。
  她声线不受克制地微微发颤:“你...为什么不....”
  他既然早就找到她了,为什么没立刻逼她回去。
  顾宴朝垂眸凝着她,唇角有些嘲弄:“你在外面不是过得更开心?”
  比在他身边开心得多,他怎么看不出来,真像逃出笼子的鸟似的,飞得自由自在。
  不论是她在的时候,还是离开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一个人坐在这里,晚上睡她睡过的床,闻着她留下的味道越来越淡,多少次疯了一样想把她抓回来,把她也锁进暗无天日的地方,让她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他怎么可能真的四年时间都对她不管不问,是她,宁可留在外面吃苦也不肯回到他身边。
  他能怎么办,无非是想尽各种办法偷偷摸摸给她钱,总不能真的让她在外面饿死了。
  等她上完学,他肯定不会再放过她。
  那年全球蔓延的疫病,顾袅也被感染了。
  顾宴朝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单独隔离在病房里,高烧昏迷,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苍白着脸,气若游丝。
  门口碍事的白人医生还在拦他,“顾先生,您最好不要进去。被感染的概率非常大....”
  他没带任何防护设备,就那么走进去了。
  她唇瓣干涩得几乎快要裂开,没有往日里的嫣粉色,瘦得下巴尖细。
  那是他第一次低头去吻她,尝到了梦里朝思暮想的滋味,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连她唇里苦涩的药味尝起来都是甜的,他俯身压着她,近乎痴迷地,把她干裂的唇瓣舔舐得重新湿润起来。
  她都躺在这了,他还怕什么。
  救不活,那就一起死了。
  一瞬间,震惊,还有其他各种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将顾袅牢牢包裹住,扼住她的呼吸。
  她本来身体就弱,那段时日病得浑浑噩噩,几乎快丢了半条命,也听医院里照顾她的护工提起过,有个男人常来看她,也是一张中国面孔。
  她一直以为,那人是盛柏言。
  那年的病情有多凶险,多少人死在那场病里。
  顾袅唇瓣翕动,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艰难找回声音:“你疯了...”
  听见她的话,男人又笑起来,狭长的眼尾上挑,悄无声息染上些许猩红。
  他什么时候正常过。
  顿了顿,他又开口解释:“新闻是假的,我和她没关系。”
  顾袅咬了咬唇,不自觉抓紧了裙角。
  这些年他满脑子想的是谁,她现在总该知道了。
  她一走,把他的魂都勾走了,他还能去找谁。她还怀疑他不干净。
  将近四年的时间,每周还要飞将近十个小时从纽约飞到伦敦,就为了看她一眼再回来。
  就在顾袅愣怔时,忽而又听他低声问:“想不想知道我每天对着这些做什么?”
  见不到她的时候,他每天对着她的照片,做什么。
  她听过的,只是被他骗了。
  顾袅呼吸发紧,彻底意识到不对,转过身想逃,被他抓住手腕往回扯,跌坐在了沙发上。
  她身上穿得还是晚宴时的礼服裙子,鲜艳的颜色成了整间暗室里唯一的色彩,两条笔直雪白的腿更在黑暗里白得晃眼,刺得他眸色更深,眼尾猩红起来。
  她咬紧唇,喉咙莫名开始发痒:“你别.....”
  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与她视线平齐的位置,是他被黑衬衫包裹着的劲瘦有力的腰腹。
  门口幽光若隐若现,耳边是皮带被解开抽出的窸窣声响,在此刻昏暗的环境里尤为清晰,危险沉洌的气息逼了过来,摩挲着脆弱的神经。
  白皙纤细的手腕被他一只手轻松控住,冰凉的黑色皮带紧随其后缠绕上来,黑白两色形成的冲击更令男人呼吸粗重起来。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捆紧了,被束缚的细微痛感却让她的心跳动得更剧烈,像是快要跳出嗓子眼。
  下颌却被他捏住,被他别过脸去,他长指一挑,慢条斯理解开衬衫下面的纽扣,薄唇有些弧度。
  “好好看着,不准闭眼。”
  第29章
  视线里,光线影影绰绰,朦胧不清。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衬衫半解开了,流畅悦目的肌理线条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冷白的腰腹上也布着蜿蜒凸起的青筋,缓缓延伸至茂密的丛林。
  眼前的一幕过于刺激神经,顾袅几乎忘记了眨眼,也忘了闭眼,呼吸发颤,看着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了,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划过凸起的喉结线条,滴在她的唇上。
  濡湿的触感,令她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咸涩的味道。
  磅礴的,狰狞的,被那修长的手握着,仿佛连他身上紧实的肌肉都充血了般,狂肆迫人的男性气息席卷包裹着她,仿佛能够钻进每一处毛孔。
  她仿佛亲眼目睹了,那些个没人看到的夜里,他也是像现在这样。
  耳边也是他喑哑的闷哼声,性感低沉,在寂静的夜晚里忽近忽远,和她那天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样,放荡的,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不同的是,这次他望着她的眼睛,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积压在身体里无从发泄的欲.望,在这一刻尽数喷薄而出。
  淅淅沥沥,大部分溅落在地毯上,也有几滴浑浊的液体染脏了她的裙摆,纤细的脚踝,烫得她不觉瑟缩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隐有麝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明明刚刚结束,顾袅还未从刚才带来的震撼中回神,就眼看着他又有了复苏之势。
  捆在手腕间的皮带被他解开了,娇嫩细腻的肌肤磨红了一处,他又欺身压下来,漆黑的眼底像是含着钩子,直直地望着她。
  手伸至她背后的拉链,顾袅才察觉到他的体温似乎滚烫得不同寻常,吐息也粗重,喷洒在她颈侧。
  她声线微微发颤,“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褪掉她一半拉链,唇落在她的颈窝里,细细密密的吻,几乎快要把她一同点燃。
  过于灼热的气息,越感受越觉得不对劲,她艰难回神,连忙去躲他,急切地叫他名字:“顾宴朝,你发烧了.....”
  像是被她的声音叫醒了,男人的动作终于停下。
  -
  半小时后。
  卧室内,输液管内的药液缓慢滴入透明的流管内。
  周翌重新抽出体温计,侧头看向一旁神色担忧的人:“是受寒了,之前倒是没怎么见过他生病。”
  抛开科学角度,如果按照中国人的八字,顾宴朝就是属于典型的八字硬。
  “退烧之后让他好好休息,尽量不要熬夜工作,还有忌酒。”
  顾袅咬紧唇点点头,当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半夜发烧。
  刚才在江沁月家外冻病的,那么冷的天气。
  这时,周翌又温声叮嘱:“他输了液,最好吃些什么,否则会伤胃。”
  成功把顾袅支开了,周翌才缓缓对着床上靠着的人开口,颇有些无奈。
  “注意身体,本来你妹妹就有宫寒,没那么容易受孕。如果你的精子质量再出问题....”
  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了那股冰冷的视线,他又不疾不徐地补充:“sorry,只是善意提醒。”
  周翌忽而又想到什么,微微正色道:“对了,上次你问我的那个人,郁子听,这的确是他的真名。他是港城人,家里还有两个姐姐,排行第三。他的身份一直被保护得很隐蔽,外界不知道郁家还有个小儿子,在这里用的都是假名。他这几年一直在美国生活,作风相当奢靡。”
  “他父亲的官职很高,母亲是港城财团的千金,背景不简单。你怎么跟他打上交道的?”
  百年财团的后代,政商结合的背景,用棘手形容也不为过。
  卧室里安静须臾,没有回答,却突然听到男人问:“备孕要怎么做?”
  话题跨越得有点突然,周翌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觉得意外。
  马上三十了,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他当然比谁都想成家。
  尤其是像顾宴朝这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短暂的占有并不足以让他觉得安定。
  唯独有了骨肉的牵绊,这辈子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完全割舍分开,比动用科技的力量还要牢固管用。
  他失笑,“得先戒烟戒酒,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