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乐恩从床上爬起来，林端不在身边，她下了床，走进浴室里。
  林端没有在明显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她大腿，胸口几乎都是鲜艳清晰的吻痕。
  乐恩回卧室找衣服，打开手机，周琅瑄已经给她打了十几次，她手机静音，一个也没听见。
  回拨，对面几乎是立刻就接了，周琅瑄大声道，“乐恩！不接电话不是你的风格啊，说吧，是不是背着林端干什么坏事了？怕他抓包才不接的吧？”
  ……昨晚的坏事还是她与林端一起干的。
  乐恩掠过话题，“没什么，就是睡得太死了没听见，怎么了吗？”
  门口响动，乐恩以为是林端回来了，披上一件外套去开门。
  周琅瑄一手摘下墨镜，“怎么样！女神降临！”
  乐恩用力裹了裹衣服，周琅瑄见她两腿露在空气里，身上的外套交迭，整个上身裹得紧紧的。
  周琅瑄脑子一转，戴上墨镜，“五分钟，姐妹带你出去见见老朋友。”
  没等乐恩拒绝，周琅瑄已经帮她关上门。
  乐恩给林端发了消息，快速洗漱好换上衣服，临走前特地去照了镜子，还好，一点痕迹都没有。
  乐恩推开门，周琅瑄正趴在围栏上望着训练场，头也不回，“突然有点怀念训练的日子了，那个时候年轻。”
  “你现在也年轻，”乐恩与她一同走下楼梯，周琅瑄像是有无限的活力，乐恩这才注意到，她已经早早换上了透明衣服。
  “不年轻啦！再过几年我就二十了，然后就是三十，四十……多么讨厌的数字啊。”
  她拉着乐恩走到大门口，一辆车，一个人。
  那人在乐恩面前转身，她也戴着墨镜，走近二人，“知道我是谁吗？”
  “眭燃。”
  她摘下墨镜，“不带这么玩的啊，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今天还特地化妆了呢。”
  眭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墨镜戴在乐恩眼前，“看，戴上墨镜，我们三个是不是很像恐怖分子？”
  “我们已经是了，杀人放火，贩毒刑讯，咱们组织才是五毒俱全。”
  乐恩捅了下周琅瑄，她脸色不变，嘴皮子还是很听话的闭上了。
  眭燃这次回来不能待太久，她是忙里偷闲，好不容易挤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乐恩还以为她至少能在组织里住几天，刚见面，几句话还没说上就要走了。指定网址不迷路：seyaz hou8.c om
  乐恩与周琅瑄与她拥抱，等待着下一次见面的机会来临。
  眭燃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白色的上衣与黑色的裤子，很正经的工作装，看来她真的要远离打打杀杀，乐恩心中庆幸，也算好事，至少这辈子，不需要见血过日子。
  几人挥手，乐恩望着眭燃的车远离，周琅瑄像是自言自语，“你说我们下次见眭燃，会在什么时候？”
  乐恩也说不准，两人在大门口站了好久，直到眭燃的车消失在视野里。
  两个人一路戴着墨镜穿过训练场，周琅瑄在一扇玻璃前停下来，细细欣赏自己戴着墨镜的模样——
  “看来咱俩还真像恐怖分子，等我回去给我哥也买一个。”
  乐恩也动了同样的心思。
  没有立刻回房间，周琅瑄捏着乐恩衣领，乐恩还记得胸前的痕迹，死死捂着衣服，“你干嘛！不许动。”
  “好好好，我不动，”周琅瑄墨镜后的眼睛已经笑成月牙，乐恩脸颊红起来，却什么也不能说。
  周琅瑄没让她为难，两人寻了个台阶坐下，乐恩听见他手机在不断震动，打开是周琅行的消息。
  她自顾自的敲了几个字回复，托着脸，“林端有没有跟你说我哥是个什么人？”
  乐恩摇头，“很少，不过我知道你哥能力很强。”
  她“切”了一声，“人人都那么说。”
  周琅瑄每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乐恩跟林端学聪明了，不该问的话不会出口。
  她不是这段关系中的任意一员，乐恩自知没资格评判别人，但她光是坐在周琅瑄身边，仿佛能感知到什么一样——周琅瑄不是一个擅长处理微妙情感的人。
  天渐暖，又是新的一年了。
  好久，周琅瑄终于转过头，“你上次说跟我借个尺子，我找到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给你，今天出来的时候忘了。”
  她拿尺子的时间很长，乐恩以为她是不是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距离她门口还有几米的时候，周琅瑄出来了。
  “不许抻啊，这软尺抻长了就不准了，小心我哥因此骂我。”
  乐恩笑，“你哥才舍不得骂你。”
  周琅瑄白眼，“那是你没见过他骂人的样子。”
  “你也没见过林端骂人的样子。”
  这下，周琅瑄好奇了，“他还有骂你的时候？看来林端也不怎么样啊。”
  几乎没有，林端嘴上干净，连一句脏话都不说，乐恩骂人的本事还是跟周琅瑄学的。
  “倒也没有……”刚刚那句话只是与她斗嘴习惯了而已，不过这方面她还不如眭燃，眭燃一张口，能与周琅瑄打上不少来回。
  乐恩即便脑子转的再快，嘴皮子终归是比不上周琅瑄，有时候乐恩问她，你是怎么做到出口成章，骂人都不重复的？
  她说那是秘密。
  周琅瑄有好多秘密。
  她的坏习惯，把秘密说一半，让乐恩去猜。
  也许再过许多年，乐恩仍旧难以理解今天的事，无论是周琅瑄与周琅行，还是林端，甚至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那么心安理得的，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么说来，自己连林端也不是那么了解。
  乐恩握着借来的卷尺，回了房间，林端中午不一定能回来，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回复。
  门口脚步声清晰，乐恩顿时放下尺子跑到门边，准备开门时又奇怪，林端的脚步声没有这么重。
  她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还真是说谁来谁，周琅行的影子路过她眼前。
  心头漫起失望，后悔今天睡得太久，与眭燃说不上几句话，林端去哪也不知道，如果他在地下室，绝对不会不回消息。
  乐恩试着卡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捏着软尺量，她一个人胳膊展不开，还没看清数字是多少，摁在墙上的手指已经开始打滑。
  她确定自己超过一米六了，不知道林端是多高。
  这根软尺一共两米长，林端总不会有两米高吧。
  中午林端还是没回消息，乐恩忍不住打过去，两三秒便挂断了，林端忙碌的时候或许不喜欢别人打扰。
  整理房间的时候，身下忽然一点热，乐恩心道不妙——月经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
  她去抽屉里翻找卫生巾，什么也没找到，浴室里的也用完了，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乐恩穿上宽大的衣服遮住身下，来到周琅瑄的房间。
  刚要敲门，好像什么东西打过来，隔着一层门板，很清晰的玻璃碎响。
  手臂停在空中，她想着，要不这个时候，就不要敲门了吧。
  可是下身黏腻的感觉太过清楚，里面的人仿佛知道她的存在，乐恩手指还没碰到门，里面又是一声响。
  周琅瑄在生气吗？与周琅行生气吗？
  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总是站在这里，难免不会有人过来，乐恩只好放小脚步，回房里拿了钱慢慢往楼下走。
  训练场上的几个孩子路过她身边，从乐恩的穿戴可以看出来，她已经算是这些孩子的前辈了。
  明明年纪也不大，乐恩心中感慨，社会残忍，这里也残忍。
  与她同期活下来的不剩几个，很多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也没人问，没人提。
  她去买了卫生巾，看着训练场上的孩子们，顿时想起自己的模样。
  她手小到握枪困难，林端不管这些，每天扔一块铁皮让她穿上，有时候铁皮也没那么大的作用，乐恩被枪的后坐力掀翻是常有的事。
  后来林端常说她是个训练不要命的，乐恩也同意这话，自己是要用命换钱的，所以这命也就不重要了。
  回房间把自己收拾好，衣服上沾了点血，乐恩打来冷水趁着血还没干赶紧洗。
  她明白林端为什么喜欢用洗衣机了。
  因为她也想用。
  这料子也怪，穿在身上滑溜溜的好舒服，可沾了什么东西便是难洗，乐恩搓了好久，手指都快磨破了，颜色终于看不见。
  拉开窗搭好衣服，乐恩一脑袋栽进沙发里，两只胳膊很酸，比训练还要酸。
  前一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乐恩身子反上疲乏，脑袋枕着软软的抱枕犯迷糊。
  她不知道林端什么时候回来，总之她睁眼后，眼前是有亮光的，林端蹲在沙发前揉着乐恩的头发，她梦里好像得了安慰。
  乐恩揉着眼睛，顶着一头被他揉乱的头发坐起身，“……你回来啦，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我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
  眼前还有些模糊，乐恩两手摸上林端胳膊，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凉。
  怀里忽然钻进温暖，林端拉开外套，那股凉意不见了。
  外套裹着乐恩的身子，她亲亲林端的脸，“不对，应该是你每天都好忙，我只能晚上见到你……哎，真想每天，每时每刻都看见你啊。”
  林端笑，乐恩一只手从他下身衣物探进，他现在很放松，身上的肌肉都是软的。
  她拉着林端要给自己量身高，还有他的身高，他一切的数据。
  乐恩从他身上下来，抓起软尺扔给林端，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跑到墙边倚着，要林端给自己量身高。
  “这尺子是我跟周琅瑄借的，你可千万别抻长了，她说她哥会骂她。”
  “周琅行还有那个胆子？”
  林端弯身与她齐平，在墙上划了一道痕迹，乐恩捏着尺子的一头，他捏着另一头，软尺被拉直。
  “快一米六五了。”
  乐恩站起身，“‘快’是什么意思，我没到？”
  “差两毫米，”林端捏着尺子给她看，果然还差一点点。
  乐恩不乐意，“两毫米就不用在意了呀，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再说了，四舍五入我就是一六五了。”
  她把林端推在墙边，“你站直，我给你量。”
  给林端量身高的难度远超她自己，林端太高了，乐恩一只脚踩着沙发，一只脚踩着林端的手，这才在他头顶最高处划了一道横线。
  如果不是因为够不到，她绝对不会让林端捏着上头。
  乐恩死死盯着林端的手，不许他作弊。
  事实上林端不需要作弊，乐恩笑着站起身，“哈哈哈……你也差两毫米，但是你最好不要四舍五入。”
  林端笑，手指捏捏她的脸，“怕我两米？”
  哪有这么算的，乐恩拿开他的手，“要是按你这个算法，我也两米。”
  “五十步笑百步，”林端面色惬意地走近她，“我们四舍五入都两米，只是你……”
  他眼神往下瞥了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