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
于欢 更新:2025-07-14 18:04 字数:3151
“难道不是因为你觊觎王位,所以才起了谋害之心吗?”姬於也反问。
“够了!”燕王裕坐在高位,看着台下被戏耍的二人,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君王的愤怒,让整座大殿再次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害怕得不敢再吱声,只有子冉顶着怒火再一次开口。
“看来御史大夫,是不肯说出真正的实情了。”子冉看着姬於,随后将视线落到了父亲的第二个儿子身上,公子由。
公子还听着子冉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公子由,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
他挣脱禁卫,指着公子由,“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随后又指着周围的众人,“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
即便只是一个眼神,公子还竟深信不疑的觉得是公子由所为,“怪不得冠礼出事时,你的第一反应是疑心我,原来真的是你做的,你想反咬我。”
“渔阳君是不是言重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新昌君。”宗室中有大臣开口辩护道。
除了一些支持其他公子,以及中立的大臣外,宗室与一少部分臣子都不相信公子由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言重?”公子还看着宗室中的一众长辈,“你们都被子由欺骗了,他才是所有人当中最虚伪的。”
“子由。”子冉开口道,她看着公子由,“你不为自己辩解吗?”
公子由镇定自若的走上前,轻声反问,“辩解什么?”
“你觉得呢。”子冉道。
公子由闭上双眼,“兄长今夜如此,想必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那么无论何种辩解,还有用吗?”他反问。
公子由的这番话,便使得风向迅速倒戈,“今夜长公子该不会是想要借用旧案制造莫须有的罪名,来铲除对自己有威胁的至亲手足吧。”
“你很聪明,比我们任何人都要聪明。”面对公子由的镇定,子冉并没有慌张,“也懂得利用人心,制造言论。”
“长兄又何尝不是呢。”公子由道。
“可我偏不怕猜忌与疑心。”公子冉的眼色瞬变,看向充满议论的群臣与宗室时,竟带有几分威慑,使得众人纷纷闭了嘴,“我从来就不需要无知之人的认可。”
“贪婪又虚伪的人,眼里永远只能看到利益。”
“你能给他带来利益,那么你就是对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是好还是坏。”
“这世间值得我在乎的,绝不会是这些人。”
子冉最后将目光挪回到公子由身上,“黑暗侵蚀不了我,人心也无法淹没我,言论更杀不死我。”
公子由睁开双眼,这一刻,他的眼里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连同他的心,开始生畏。
“作为王的儿子,你可以争夺,你有权力争夺,但是你不该动了那样的心思。”子冉又道。
“大王,长公子说的人证到了。”禁卫将子冉所说等候在宫城外的证人带入宴殿。
殿内再次响起了议论,“不是说,姚氏已经真的死了吗,怎么回事?”
“就算押姚氏入内,也只是有了证实而已,但这都已经招供了。”
姬於也是一脸惊讶,包括公子还,只见禁军押着一个被灰布盖住了脑袋的人入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佝偻着背,衣衫破烂的人证。
“凭借一个姚氏,又能说明什么?”姬於道。
“我可没说,他是姚氏。”公子冉道。
公子冉的话,便让众人再次将目光汇聚在了人证身上。
“这似乎,是男子?”就在他们猜测时,禁卫在燕王裕的眼神示意下揭开了裹头。
“李覃!”
第044章 旧案(下)
【“公子冉,你怎能言而无信!”见公子冉套出了自己的话,却又没有任何的表示,李覃便愤怒的指责道。
“我所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骗我!”
“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救我出去。”见公子冉要走,李覃开始嘶吼。
子冉遂顿步,背对着李覃沉闷的说了一句,“是吗?”
李覃忽然怔住,他看着公子冉的背影,感觉到一丝的压迫,于是不自觉的往后撤了一步。
“李覃,你当吾是什么人,蓟城街头的三岁稚子吗,如此好糊弄?”
“我是大王的长子,就算没有了辛吾,但是辛氏与卫氏一族仍在,我即将跟随上将军前往长城,届时我将是本朝第一位拥有军功的公子,而在不久后,我将迎娶上将军之女,与乐氏一族结为姻亲,你曾是大王最宠信的臣子,常伴于君前,而我在大王心中的分量与其他公子相比何如,你应该最是清楚。”
“我所有拥有的东西,是你们一生也无法企及与撼动的。”
“是你投靠我,能让你活下去的机会大,还是继续倚靠你现在所倚仗的人,你自行掂量吧。”说罢,子冉提步向前。
“哦,对了。”子冉再次顿步,“王,会知道我今日的来了廷尉狱,为了平息事件,他一定会提前将你,”她侧过头,嘴角露着阴险,“赐死。”
“你身后的人,在你入狱后,可曾想过法子救你吗。”
“他救不了你,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在君王手中救下你。”
李覃看着即将远离的公子冉,脑海中深思着他的话,求生的欲望,让他不再犹豫,于是他惊恐的走上前,大声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
众人见李覃,无不震惊失色,“前御史大夫李覃。”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早在几个月前,李覃便因罪而被燕王裕赐死于廷尉狱中,辛吾一案,就此了结。
本已死去之人,如今却站在了王宫会宴群臣的大殿之上。
而此时,燕王裕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不能在阴沉,今天,注定是一个暴风雨之夜,君王的怒火已在暗自积蓄。
“公子冉。”燕王裕开了口。
子冉不慌不忙的拱手道:“请大王准允李覃将实情说出,而李覃之事,臣之后会承担自己相应的罪责,绝不推脱。”
李覃缓缓跪了下来,对着自己曾侍奉过的王,泪流面目的忏悔道:“罪臣李覃,因与辛吾的过节,遂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于是暗中与上大夫姬於扶持…”李覃回过头,将目光看向了子由,“公子由。”
李覃的话,让原本安静下来的宴殿瞬间变得嘈杂,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公子由的身上。
“辛吾虽遭罢相,但其威望与势力,却非寻常人可比,即便辞官,可仍然能够影响朝中,此人不除,王长子的地位,便无人可以撼动,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
“当年,罪臣之子犯下重罪,幸得君上垂怜,念我至中年,膝下只此一儿,遂赦死罪,然辛吾却不愿罢休…”李覃越发的哽咽,“令我痛失爱子,我遂怀恨在心。”
“恰逢新昌君授意永除后患,于是便借此机会,痛下杀手,然臣所收买的亡徒赶至渔阳时,辛吾早已死去,而后我才得知,上大夫姬於也同样受了指令,那时,我不明白新昌君之意,如今想来,是为脱罪,作诱饵替罪之用罢。”李覃重重叩首,“刺杀功臣,无可饶恕,罪臣不求大王能够开恩赦免,唯愿将真相澄清,感念君恩,勿受小人蒙蔽。”
“好啊!”公子还听后,气急败坏的看向姬於,“原来你和李覃都是子由的人。”
“说,你接近我,是不是也是受了子由的指使?”公子还愤懑的指着姬於道。
“李覃,你休要满口胡言。”姬於朝李覃说道,似乎并不想承认李覃的话,“我与你并无来往,又怎会暗中共事。”
“是吗?”李覃反问姬於,“大夫家中,应有不少证物吧。”
“李覃,公子冉是辛吾的外甥,你如此痛恨辛吾,如今却如此帮衬公子冉,你以为他真的会救你吗。”被逼急后的姬於开始恼羞成怒的攻击与指责李覃。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未有想过苟活,只是感念大王的知遇之恩,不愿明珠蒙尘,自逆子死后,终日惶惶难安,我与辛吾死仇已结,若他日公子冉得登王位,我李氏满门必受其害,于是这才暗中择主。”
“罪臣有愧大王之恩。”
“是非曲折,公道自在人心,有罪之人当受诛罚,如我儿,如我,及公子,大夫,无一可免。”李覃再一次重重叩首,并闭上了双眼。
李覃的一番话,让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作为阴阳家的大司徒邹衍摸着花白的长须叹道:“许久没有听到李大夫的这般言论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邹衍回想着,“失去本心,又或者,这才是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