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无边客      更新:2025-07-14 17:15      字数:2414
  “白,可以开窑了。”
  余白面色欣喜,随霍铎尔走到烧窑旁。
  出窑的第一批陶器还算不错,尤其是那口陶锅。
  余白先前烧的那口锅比较小,想煮份量多一点的食物不方便,这次做了口大一点的锅,敲了敲声音,挺清脆的,倒入清水盛放,也没有渗透的迹象。
  当天下午,余白打算用这口新的锅多炸点猪肉丸子。
  霍铎尔杀的那头牦猪还剩很多,如今都存放在地窑里。
  他们入地窑一大块猪肉带上来,剁成肉泥后,混着鸡蛋液和其他剁碎的配菜,搓了三罐猪肉丸子。
  傍晚,余白捞起炸好的猪肉丸子,打算给阿力一家送点尝尝。
  霍铎尔道:“我来送。”
  余白连忙追上他,软着声恳求:“我都快一个月没出过门了,把我带上吧。”
  霍铎尔:“……”
  “霍铎尔,求你啦。”
  “……好。”
  余白抿唇,笑着抻长胳膊。
  他身子一轻,很快被兽人抱起来,自然而然地把举起来的胳膊绕到兽人脖子后抱紧。
  风势不小,余白冒着风走到阿力家需要不少时间,霍铎尔带他,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
  阿力一家搭了三间木棚,最外头那顶木棚是正值壮年,最有本事的阿力大哥,阿穆住的。
  想进屋找阿力,就得绕过第一间木棚。
  眼看着就要走到目的地,余白示意霍铎尔把他放下。
  落地后,余白抱著罐子往里跑,还没靠近,脚步忽然钉在原地。
  他捧着罐子,听到第一间木棚里发出异响。
  棚内暧昧的声音一阵接一阵,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钻进地缝,满脸窘迫和尴尬。
  霍铎尔倒很平静,面色平常的接过他怀里的一罐猪肉丸子,越过第一间木棚,一直走到里头,在门外敲了敲。
  “白送了点食物过来。”
  说完,就把僵在外面的带余白走了。
  天色灰暗,余白垂着脑袋跟在霍铎尔身后,一路上像做了亏心事那样,心跳得慌。
  他走路没看路,霍铎尔及时拉起他。
  “白,你看起来有心事”
  从听到木棚里的声音以后,亚雌兽就不对劲,难道……
  霍铎尔脸色阴沉下来。
  余白:“啊?”
  他四处张望,摇头否认。
  “没、没有啊。”
  霍铎尔:“难道是因为阿穆操了别的雌兽。”
  余白吓一跳,没想到霍铎尔会说这样的话。
  他看着霍铎尔没事人一样,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啊?我们刚才那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好像打扰到他们了……”
  霍铎尔:“不会。”
  又问:“白,你真的不是因为阿穆操了……”
  余白:“别说了!”
  霍铎尔看他快要羞死的样子,顿了顿。
  兽人们没什么羞耻心的,夏天打猎,冬天几乎没有活要忙,自然就一身精力。
  所以常常抱着自己的雌兽媾操,以此度过漫长无聊的冬天。
  这在他们的生活里,是很重要而且常见的事。
  如果运气好,来年的春天到了,雌兽可能还会怀上兽崽。
  余白讪讪,不太肯继续接话。
  霍铎尔,甚至是兽人们很习以为常的事,却令他羞耻心作祟,没有把这种话放在嘴边随便说的勇气。
  霍铎尔还想再说,余白怎么也不肯听。
  第23章
  从阿力家回来以后,余白再看霍铎尔,始终有点别扭。
  像被兽人的另外一面吓到了,又或者心里还有些矛盾。
  刚打开门,他埋头就要进屋,走得太赶,以致于前脚踩到兽袍的下摆,连霍铎尔都没能及时的拉他一把。
  余白摔了个脸朝地。
  他脑子还空着,很快整个身子一轻。
  膝盖弯下穿过一双肌肉分明的手臂,耳旁传来霍铎尔低沉担忧地呼喊。
  “白?!”
  余白呆呆地“啊”了声,他手脚都被缚在袍子里,灰毛鼠兔的盖耳帽子也往前滑了滑,兜着他的脑门,遮在小巧的鼻尖上,模样当真可怜又滑稽。
  霍铎尔小心摘下他的盖耳帽,粗糙的指腹细致小心地拨开他的发丝。
  “有没有摔伤?”
  余白反应回来,直摇头。
  “没摔到。”
  他敛下眉眼,呆怔的神情褪去,反而多了一丝羞赧。
  “穿太厚了,这一跤没摔到肉。”
  他双手从袍子里抽出,拍拍身上和腿脚,当着兽人的面做了遍检查,小声道:“真没事。”
  霍铎尔目光沉沉,攫着他的眉眼。
  余白一避再避,霍铎尔浓眉皱起:“白,你在躲我?”
  “为什么?”
  从阿力家回来之后霍铎尔就觉察到这份异常,此时此刻,更是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余白掩声支吾,态度模糊。
  霍铎尔:“我惹你生气了?”
  余白:“没、没有。”
  他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还没适应这个过于奔放的世界,就算告诉霍铎尔,对方估计也不会明白。
  他转移话题:“我的头发好长了,如果不是盖过了眼睛,或许刚才就不会跌倒。”
  余白佯装苦恼:“也许是时候把头发剪短一点,你觉得呢?”
  说完,他自顾地开始翻找石刀,一旁的雄兽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兽人的思维大多数都很直,还会犯混,霍铎尔就这么糊涂了半天。
  当夜,火光映着石壁,屋内寒冷,余白照例和霍铎尔挤在同一张床上。
  他背过身,兽褥兜着脑袋,罩得他整张脸热乎乎的。
  霍铎尔似乎比平时沉默许多。
  彼此保持着怪异的沉默,余白迷迷糊糊的,还没等他睡着,倏地,一阵爆裂的异响划破冬夜。
  伴着这巨大的轰响,熟悉的恐惧犹如蛛网罩着他的心脏。
  余白心脏紧缩,接着狠狠跳动。
  没等他反应,整个人连带着兽褥都被霍铎尔迅速捞起来抱在怀里。
  他们紧紧靠在床角一侧。
  狂风呼卷,沉云翻涌,天地间落下无数道灰茫茫的天光,像千万支光刃射在残旧的部落上。
  无数把寒风形成的利刃把低沉黑红的云幕割开一道道口子。
  即使余白耳朵被霍铎尔捂紧,高大的身躯将他牢牢笼罩,但熟悉的震鸣和风嚎让余白慢慢有了反应。
  这是风暴。
  他居然遇到了第二次风暴。
  响彻天幕的风鸣在深夜里嘶嚎,云层裂开的口子渗出深深浅浅的光。只一瞬,黑夜笼罩的大地完全被灰色的光团覆盖。
  风声无止无尽,石墙滚动,发出惨烈的声响。
  余白埋在霍铎尔怀里很久,久到身子都僵硬了,他试图抬头。
  隔着厚实柔软的褥子,濡湿的黑眸与霍铎尔低垂的目光迎上。
  他缓慢眨眼,哑声问:“情况怎么样了?”
  又问:“你还好吗?”
  风声嘶叫,兽人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