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法师 第25节
作者:黄文才      更新:2025-07-14 13:42      字数:3046
  等赵忠义也跟着出门,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王采办,似乎遇到了些事情。
  王采办在这边有个大脚的相好的。
  两人正在采买什么,碰上了当地的保险队队长。
  保险队是光绪二十六年,沙俄入侵东北时,盛京将军曾琪逃走,地方政府陷入瘫痪,各地自发组织的自保机构。
  后来治安恢复,一些地区便撤裁掉了,但有一部分人尝到了权力的甜头,明里暗里却一直勾连在一起,没有保险队的名,却干着保险队的勾当。
  甚至若是勾搭上了俄军,便能在当地横着走。
  此时,王采办遇到的就是这么个保险队长。
  保险队长带人巡视,看见了王采办的相好,出言调戏。
  牛家在东北也是相当有势力的,各地都有分号,有官府的人脉。
  王采办当然不肯罢休,结果刚争执两句,脸上就挨了一鞭子。
  那保险队长刚想抽第二鞭,鞭子却被人给捉住。
  回头一看,是个长得颇为英俊的青年。
  “这位大团长,手下留情。”
  王采办又惊又怒,待要挨第二鞭子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惊恐。
  这些保险队的人,有时候行事和马胡子和绺子没啥区别,是无法无天之徒。
  结果,被拦下了。抬眼一看,竟是那赵忠义。
  哪怕脸皮再厚,此时心里也不由得生起一丝愧疚。
  而王采办的相好,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绫罗绸缎的穿着,更显得几分妩媚。
  原本花容失色,待看到赵忠义后,眼睛却是不由得一亮。
  不卑不亢的态度,挺拔的身姿,英俊的脸孔,想不惹她注意都不可能。
  保险队长使劲的拉,额,没拉动。
  “撒手!”
  再一用力,赵忠义却略一松手,好家伙,差点闪了保险队长的老腰。那副身体早就被酒色大烟掏空了,力气哪里能比得上闻鸡起舞的赵忠义?
  见他要倒,赵忠义又抓紧了鞭子,往前窜了一步,顺手将保险队长给扶住:“大团长,小心。”
  保险队长气的脸通红,看了看后面的手下,觉得脸上无光,猛地挣脱了赵忠义。
  “给我打!”
  赵忠义闻言,两手忽然端了起来。
  这是上次赵传薪看他出手后,给他的一些建议。
  赵传薪虽然不练武,但他也不是普通人,所以赵忠义挺重视的。回去研究了一下,似乎很有道理。
  传武习练拳法,多半脱胎于大枪术。也就是练拳也练枪,练枪也练拳,二者的动作招式其实是一样的。
  但是,动起手来,许多招式就非常别扭。
  而且,传武讲究“不招不架,着肉分枪”。
  就是别人一枪扎过来,你不招架。等枪尖儿都戳到你汗毛了,你才忽然闪避,然后贴身重击。这就是贴身短打。
  赵传薪当时听了,就觉得这真特么能扯淡。你就算技术再牛逼,十次躲过了九次,有一次就死翘翘了。在他看来,就算现在改变招数,按照后世的搏击法去练习,哪怕再别扭,最多也就是第二个“一龙”,怎么着也能干得过那些扯淡一样的练法吧?没见后世那些传武大师,练了几十年,被练几个月的三两下干趴下。
  所以,自那开始,赵忠义便尝试着把大枪和拳法分开来练。一直没能实践,这次算是要出真知了。
  一人出拳,赵忠义用两个小臂挡住。拧腰提跨,右拳轰出。
  duang!
  倒了!
  毕竟习武之人,力量,敏捷,发力的窍门,这些都早已掌握,差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打法而已。
  旋踵,左臂后转。
  那种传武的步子,自由搏击里的摆拳组合起来,如果赵传薪在场肯定要惊呼:还有这样的神操作?
  可架不住好用啊,一个后摆拳,砰!
  第二个倒了。
  保险队长就带了俩人出来,全被干翻在地,懵了!
  就算伱是绿林好汉,身手极佳,可打架时,不该是扎好马步,然后试探着一点点的来么?
  横平竖直的打,这算哪门子套路?
  正不知所措,就见赵忠义收起了拳头,抱拳,微微躬身:“今天是我们的不是,改天上门请罪。”
  保险队长:“……”
  不管是混迹江湖,还是市井泼皮,都讲究个得势不饶人,趁势追击。你这基本都赢了,还跟我道歉?
  “这……”
  保险队长不知道说啥好了。
  见状,赵忠义又掏掏兜,上前握住保险队长的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算是给大团长赔罪了。”
  松手,保险队长手里多了两块银元。
  “额,海内皆兄弟,改日为兄设宴,再招待贤弟。”说罢,带着刚缓过劲来的手下,灰溜溜的走了。
  王采办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就走了?”
  赵忠义过去,帮他捋平衣服:“王采办,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大夫,上点药吧,马上商队就要开拔了。”
  而王采办的姘头,却插嘴说:“商队没那么快,要不,来一起吃个饭,感谢你今天的仗义之举。”
  眼里,都快滴出水来了!
  要是赵传薪在此,定会感慨:这该死的魅力!
  第27章 拒绝花里胡哨
  话分两头,赵传薪这些天没干别的,就忙活房子了。
  天天有人来帮忙,赵传薪都飘了:哎,这该死的魅力。
  我能怎么办?
  只好让他们干了。
  不但干活,留吃饭那是绝对不吃的,必须回家去吃,不给他赵半仙添乱。
  自备干粮帮忙干活的,赵传薪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后,新家就成型了。
  组合格子纹的木板墙,挂着一对鹿角装饰。另一面墙,直接打造成了博古架和书架,紧挨着的柜子是伪装的床,立起来就是柜子,拉下来就是床。
  他家是全村唯一正八经吊顶的房子了。
  地板,都是鼻涕娃们拿着节节草,一点点的打磨抛光然后上漆打蜡,拼接的天衣无缝,锃光瓦亮。
  屋里家具不多,一个衣柜,一个鞋架,一个很大的实木的新古典后现代风格办公桌,一把办公椅,两把普通椅子和一個茶几。
  这都不算是一居室,只能算开间。因为中间的暖墙,并不是彻底隔开,只建了一半。后面的厨房,打造了上下两层橱柜,旁边还有个吧台,吧台旁有两个高脚凳子。
  属实说,整个鹿岗岭村的人,都没有人见过这种装修。
  等小娃子们,把最后一丝尘土打扫干净,赵传薪走进新家,感叹道:“终于,在这里我也有个家了。”
  等全都装修完,金泰也过来瞧热闹了。
  一进门:我曹,这还是我卖给他的那个房子吗?
  因为瘦削而凸出的俩大眼珠子瞪得溜圆。
  高老蔫摇头叹息:“造孽啊,这得花多少钱?”
  赵传薪不以为意,他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要不是那张豹皮卖了,搞不好钱还不够呢。
  他对金泰说:“你家里有没有什么传家的书?借我个百八十本的,我拿来装点门面。”
  金泰:“……”
  老子要是有,也不会给你,卖了换钱他不香吗?
  见他的样子,赵传薪撇撇嘴:“吝啬鬼。看来,只好自己动手了。”
  亲手打造点摆件,那不跟玩似的吗?
  ……
  占中花派去鹿岗岭村打探的人回来了。
  “那个村子古怪的很。村口,一直都有小孩子看守,问他们话就直摇头,一问三不知。好不容易等一个木匠出去采买,问他有没有马胡子来找麻烦,他就说这地方没有人敢造次。问他原因,他说鹿岗岭村的人心齐,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问他赵传薪的事,他战战兢兢,脸色发白,一副啥都不敢说的样子。”
  占中花眉头皱成了“川”,确实古怪的很。
  手下继续道:“后来,我们又派了个人,扮成货郎进去。那货郎说全村都在帮赵传薪盖房子,盖好了全村人都去看。那货郎也跟着去瞧热闹,好家伙,新房子不大,盖的气派的很……”
  占中花不耐烦道:“说重点。”
  “重点是,赵传薪此人据说是留洋归来的,手里有大把的钱。赵忠义家里还是老样子,并没有骤然暴发的迹象。”
  占中花:“所以,不是他们干的?”
  “谅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对付七杆洋枪。”
  占中花又问:“之前有一伙从辽西来的马胡子,有听到风声,他们哪去了吗?”
  “没有消息。应该是跑了,毕竟犯下了那么大的案子。”
  琢磨了半晌,占中花还是觉得有古怪,遂道:“小金字儿不是嚷着要砸个‘响窑’么?我看那赵传薪就是个‘响窑’,把他的消息透露给小金字儿,让他去砸,看看响不响。”